騙夏侯淵這一計也算是玩了一個心理戰術。
給縣令金子,幾次強調他會撤兵走,再收買奴仆,讓他揭發縣令。
奴仆說的是實話,且他跟縣令有仇,自然願意做這種事情。
結果就是夏侯淵誤以為縣令說的是假話,實際上沈晨北上去了許都,於是倉惶撤兵。
一石二鳥之計,既除掉了為非作歹的縣令,又騙到了夏侯淵白跑一趟,估計他這神行將軍,再能六日千裡,也得累個半死。
與此同時,沈晨從東門出去之後,確實順著汝水南下。
但卻不是去東羹鄉或者定陵,而是轉道先南下十多裡,然後在一路往東北,向汾丘的方向而去。
潁水是一條大河,但也有窄處,分彆在潁陽、汾丘、臨潁三地有橋梁渡河,沈晨其實不知道許都援軍會走哪一條,但他選擇的是最近的那條。
上中下三路兵線哪條最快呢?
當然是中路。
潁陽在北麵,從潁陽去許都的話,要往北多走幾十裡路,然後再往東去潁陰。
臨潁在南麵,從臨潁去許都的話,要往南多走幾十裡路,然後再往北去潁陰。
唯有汾丘在最中間,過了汾丘就到了潁陰,而過了潁陰就是許都。
所以沈晨就蹲在了汾丘。
他是在晚上大概九點多鐘,十點不到的時候出的襄城,夏侯淵是在十一點多鐘抵達,然後立即出發回防許都。jújíá?y.??m
汾丘離襄城隻有不到二十裡。
路程上來說,當沈晨轉道南下十多裡的時候,夏侯淵正到汾丘,等沈晨再往汾丘去的時候,夏侯淵就到了襄城,雙方算是完美錯開。
雖然不知道許都什麼時候派人來,但對於沈晨來說都無所謂,哪怕是在敵人來的時候埋伏也挺好。
於是就在這種雙方都算是估摸著時間,可荀彧卻錯估了沈晨行軍速度的情況下,夏侯淵和沈晨就產生了一個恰到好處般的誤會。
沈晨不知道夏侯淵有沒有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畢竟官道就在那裡,不是騎兵的情況下,你又不能通過馬糞是否新鮮之類的東西進行判斷。
而夏侯淵還以為沈晨是從臨潁繞道去進攻許都去了,於是嚇得他匆匆忙忙回來,這樣在雙方這種誤會當中,一頭撞在一起。
“將軍。”
到了夜半末刻,也就是半夜一點鐘的樣子,沈桃急忙忙向沈晨彙報打:“他們來了!是從襄城方向而來。”
“哦?”
沈晨頗為驚訝,說道:“沒想到他們的速度這麼快,看來我們前腳剛走沒多久,他們就到了襄城。”
沈桃問道:“怎麼辦?”
“準備戰鬥。”
沈晨抽出腰間的環首刀,平時他是佩劍的,但上戰場環首刀比劍更好用。
“準備戰鬥。”
“準備戰鬥。”
“準備戰鬥。”
十多個傳令兵開始撒丫子向著埋伏在道路兩側的士兵們低聲傳達指令。
這些士兵們也會互相傳達,在官軍的指揮下各自找好攻擊位置。
汾丘是個鄉亭,位於潁水南岸,左右水草豐茂,森林遍地。
遠處在寂靜的夜晚之中,村莊的犬聞到了陌生人的氣息,狂吠不斷。
曹軍舉著火把,所有士兵臉上都充滿了疲倦,哪怕他們平日也被夏侯淵不斷操練。
可這次強度實在太高,甚至已經有不少人掉隊,前後排嚴重脫節。
離汾丘越來越近,夏侯淵的副將勸他道:“將軍,將士們走了一天了,十分疲倦,休息一下吧。”
他是騎馬的不會累,可士兵們都是步卒,累得跟孫子一樣。
而且所謂的斥候出去查探消息的也沒有,因為他認定了敵人正在往許都跑,根本不可能把斥候撒出去,所以完全不知道前方有伏兵。
回頭見士兵們一個個氣喘籲籲,披頭散發,毫無戰心,夏侯淵也知道即便是到了許都,他們也沒多少戰鬥力,隻能咬牙道:“好,傳令下去,在河邊休息,先喝點水。”
“將軍有令,去前麵河邊休息。”
傳令兵回頭高喊。
這一下子仿佛讓所有人解脫,幾乎是用最後的一點力氣,往河邊跑。
但在這個時候,忽然箭簇如雨,一陣亂射。
“殺啊!”
驚天的喊殺聲響起。
“什麼?”
夏侯淵震驚地看著周圍曠野上,野地裡、森林中、溝壑邊、田埂下無數身影冒出來。
其實天色太黑打仗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曆史上曹操親征張魯,在陽平關被打得頭破血流,結果半夜三更撤兵的時候,迷路意外跑進了敵人大營裡,莫名其妙地攻破了陽平關。
由此可見黑夜當中意外因素實在是太多,包括沈晨伏擊的時候,士兵們都沒有舉火把,上去亂砍也很容易不分敵我,因此他的士兵都是以小隊為單位鋪開。
先是第一聲怒吼,然後就是士兵們向著官道上舉火把的曹軍進行射箭。等射完了隨身帶的那點弓箭,再點火把照明,耽誤了很多時間。
而夏侯淵突然遭遇襲擊,整個軍隊直接是潰散狀態,士兵們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跑,整個戰場亂作一團。
“將軍,快走!”
一個副將死命拍打著夏侯淵的馬匹。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個人武力能夠力挽狂瀾的時候了,他們的五千人馬全都疲憊地沒有力氣,敵人以逸待勞,他們根本沒有反手之力。
夏侯淵自然也明白這一點,雖然很想讓士兵們反擊,可這是無用之功,因此隻能咬牙道:“撤!”
“撤!”
曹軍撤離的喊聲震動了整個曠野,本就無戰心的曹軍士兵跟是如鳥獸散。
“快快快!”
沈晨親自上陣,率領親衛僅僅隻斬殺了一股小隊曹軍,戰鬥就基本到了尾聲。
黃門亭的士兵們靠喊和服裝辨彆敵我,頃刻間曹軍就四處亂跑,草地裡、田野上、森林裡、河流邊,抓都抓不過來。
亂糟糟地過了二十多分鐘,隨著一聲聲哨響,黃門亭士兵們就開始集合。
等到大量火把聚集。
沈晨立即問領隊的鄧昭道:“問了俘虜沒有,這支曹軍是哪來的,將領是誰?”
“回將軍,是許都來的,將領是夏侯淵,被他跑掉了。”
“我們俘虜了多少人馬。”
“約六七百人。”
“殺了多少人?”
“約二三百人。”
“有什麼重要人物沒有?”
“抓住夏侯淵的一名副將,名叫朱忠。”
“足夠了,帶上幾名俘虜,其餘人把衣服扒乾淨,放他們走後就立即回去。”
沈晨一聲令下,扒了曹軍衣服,就往襄城方向去。
他之所以選擇趁著夏侯淵疲憊之際,是打算利用俘虜把劉岱和王忠給吃掉。
實際上這是個非常浪費時間的行為,因為本身冷兵器時代就很難打殲滅戰,更何況這還是天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