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沈晨北上回了黃門亭。
黃門亭的兵馬重新進行了招募,但人數依舊是維持在三千人。
士兵們每日訓練也以鍛煉體魄、武藝、弓箭為主,乃是一支類似於無當飛軍的精銳特種部隊,號曰:“黃門兵”。
再次領兵出征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各類糧草、輜重、武器、箭支都要準備充分。
所以這段時間沈晨就得找劉表要物資,等準備充分了才能出發。
劉備那邊也接到了劉表邀他進攻劉璋的邀請。
本來他是以同宗的名義想拒絕,奈何劉表給了他整個南陽北麵,算是有一份恩情在。
在徐庶的勸說下,劉備最終勉為其難答應了。
於是領兵浩浩蕩蕩南下。
而在這個時間,全天下的局勢也開始了新的變化。
首先是揚州戰場,黃祖水戰是厲害,但孫權選擇戰略性撤退,不與他在地形開闊的彭蠡澤打,而是退入長江下遊。
當時從沙羨段到柴桑段的長江水麵極為寬闊,最窄處都有一兩公裡以上,寬處甚至有四五公裡。
更誇張的是彭蠡澤,後世鄱陽湖正常水位下有將近四千平方公裡的麵積。而彭蠡澤在西漢有一萬多平方公裡,到了東漢也有七八千,是鄱陽湖的兩倍。
所以在這樣宛如汪洋一樣的湖麵上與人多勢眾的江夏水軍交戰,對於江東水師來說會吃大虧。
因此退入安慶、樅陽地段進行戰略防守,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雙方僵持不下,黃祖就隻能占據尋陽、柴桑、曆陵、彭澤等彭蠡澤周邊的縣城,重新尋找機會進攻。
而劉磐則退兵了,退至餘汗一帶。
他過於勇猛,一路打到了錢唐,但人家據城死守,導致劉磐軍沿線補給拉得太長。
雖然沿途經過的地方都是盟友山越的地盤,不至於被劫糧道,但糧草消耗巨大,難以維係,最終隻能退入了南昌附近。
這意味著江東進入了全麵收縮防禦的戰略。
劉璋那邊倒是沒有什麼動靜,蔡瑁死守不出,雖然也發生了幾次試探性接戰,但也幾乎是一戰就走,兩邊僵持了將近一年時間,依舊不能寸進。
因此南方的戰局就暫時處於拉鋸階段,劉表雖然以一敵二,但他的資本太雄厚,即便是以一敵二,也是完全不落下風。
究其原因,還是在於人口。
孫權雖然占據了揚州,但揚州南部的會稽、豫章南麵一直沒能拿下,而九江和廬江被袁術禍禍得人口凋零,隻有吳郡、丹陽二郡情況比較好,還吸納了徐州因屠殺而遷移過來的很多百姓。
這樣孫權占據的地盤實質性隻有揚州四郡半,治下人口約三百餘萬,隻是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世家藏匿的人口,不繳納賦稅的,所以他真正掌控的人口不過百萬。
劉璋也差不多,他的實質地盤隻有益州北部的巴郡、蜀郡、廣漢郡、犍為郡等地。
益州南部的朱提郡、越巂郡、牂柯郡、永昌郡、益州郡等地,也就是後世的貴州、雲南一帶,並不受他掌控,要到後來諸葛亮平定南蠻才行。
其中還有漢中郡就乾脆被張魯割據,再加上巴蜀世家大族亦是無數,使得劉璋名義下人口有四五百萬,實質人口刨除掉漢中和益州南部,再刨除掉世家控製人口,他真正擁有的人口也差不多百萬來人。
而反觀劉表,他平定了荊南,派去了親信為荊南各郡太守,實質掌控了荊南地區。又有南陽盆地,即便是把南陽盆地北方給了劉備,也還是有大片可以耕種的土地以及充足的人口。
特彆是那三十多萬屯田民以及數百萬畝屯田。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屯田民就相當於劉表自己私人擁有的財產,跟世家大族隱匿的人口一個性質。
有了這些支持,即便是刨除掉世家人口,劉表治下至少有五六百萬人歸屬於他。
所以從表麵上來看,益州加揚州,大概是八百多萬總人口打差不多一千萬總人口,但實質情況則是劉璋和孫權加起來不到三百萬人口,與擁有五六百萬人口的劉表死磕。
巨大的實力差距導致二人根本不可能攻破荊州,甚至在劉表西防東攻的戰略下,孫權節節敗退,連半個豫章郡都丟了,可謂是損失慘重。
而南方的局勢大抵就是如此,北方的局勢則開始動蕩起來。
曹操遷都陳留,遠離南陽,除了劉備偶爾北上過幾次,每次無功而返之外,河南等地都陷入了一片休養生息的狀態。
自從倉亭之戰退軍之後,河北也同樣在休養生息,袁紹的身體已經不太好,曆史上這個時間點他都已經死了兩年了,但如今卻因精神沒有被擊垮而病死。
隻是畢竟到了這個年紀,連曹操都五十了,更彆說他。
再加上小冰河時期的極端氣候,北方冬天極為寒冷,年齡越大,免疫力就低下,稍微偶感風寒,就容易要人老命。
所以每年冬天袁紹的身體就每況日下,五十多歲,像是六七十歲的人。
這一日是建安九年五月下旬,三伏夏日,鄴城大將軍府邸,袁紹正坐在後院的院子裡賞花。
在年初春天休養了一段時間的身體之後,他的精神頭也好了很多。
雖然頭發肉眼可見的斑白,但每日活動活動筋骨,在院子裡耍耍劍,隱約還是有幾分年輕時候敢拔劍與董卓對峙的風範。
院子裡種滿了名貴花草,旁邊的池塘內金色鯉魚遊弋,袁紹盤腿坐著,感受著午後溫暖的陽光灑下來。
今天是個不錯的天氣。
平時夏日會極為炎熱,站在那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
但此時隻覺得渾身溫暖,令人舒暢。
“父親。”
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進院內,來到袁紹身邊,向著他拱手說道:“高乾快到了。”
“到哪裡了?”
袁紹問。
男子是袁紹三子袁尚,回答道:“到趙國了。”
“呼廚泉呢?”
“他與郭援將進攻河東。”
“嗯。”
袁紹微微點頭:“韓遂馬騰如何?”
“也已經聯絡了。”
袁尚答道。
袁紹就說道:“讓他們下月發兵可好?”
“孩兒這就差人去辦。”
袁尚說道。
“去吧。”
袁紹揮揮手。
“唯。”
袁尚就拱手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又有一名三十七八歲的中年男子走入院內。
他向袁紹拱手說道:“父親,兵馬糧草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從青州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