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一聲聲喊殺聲震天響動,城頭上上百名江東軍開始往下扔東西。
奇怪的是不是滾石檑木,而是一個個稻草人。
緊接著火油噴灑,城下頓時變成了一片火海,把江夏水軍用於攻城的木板和梯子全都燒掉了。
“我去!”
看到這一幕,沈晨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忽然想起了早上在山上見到的城裡城牆上橫七豎八看到的那些人影,那些哪裡是人影,分明是一些稻草人。
顯然城裡那位已經看穿了他的計策,他派人鼓噪聲勢的時候,人家就用稻草人偽裝成士兵,江東軍則一個個呼呼大睡休息了一夜,等到天亮前他們發動進攻,人家就已經在嚴正以待了。
“叮叮叮叮叮叮!”
金鉦的鳴金聲叮叮當當的響起來,若是下雨的時候,肯定沒辦法點燃稻草,可雨已經停了,稻草人全都燃燒了起來,又是連綿箭雨來襲,江夏水軍不得不開始撤離。
沈晨站在那片小山坡上,目光深邃地看向皖口城。
這是他出道以來很罕見地沒有攻克的一座城池,雖然有很多客觀原因,比如缺乏攻城武器,士兵素質遠不如黃門亭士兵,敵人的箭支和資源充足等等。
但從主觀角度來考慮的話,還是人家屢次識破了他的計策,不然的話遇到一般的守將,恐怕早就已經被他拿下了。
魯肅四大都督之二。
確實厲害。
難怪能夠與周瑜一同被稱為江東兩大智囊,其餘呂蒙陸遜等人雖然也是江東都督,可比之周瑜魯肅,真不知道差了十萬八千裡。
“沈小郎!”
就在此時,魯肅中氣十足的聲音出現在城頭上,向著城外呼喊道:“若你有朝一日不願跟隨劉表,江東大門始終為你敞開!”
“好意免了。”
沈晨高聲回應道:“它日再會!”
叮叮當當的鳴金聲持續不絕,沈晨扭過頭,下了山坡,向著安慶亭方向而去。
此時在城頭上,魯肅不自覺摸了摸胸口,剛才那一箭正是向他胸口而來,若非親衛拿命幫他擋住,恐怕他此時已經死了。
天色越來越亮,已是日出三刻,韓當遠眺城外,借著愈發明亮的朦朧視野,看到了江夏水軍如潮水般退去。
“魯校尉,我們擊退他們了。”
韓當鬆了口氣。
魯肅搖搖頭道:“還不能輕敵大意,將軍應該立即派斥候跟過去。”
“好。”
經過這一晚,韓當已經對魯肅心悅誠服,立即派了斥候出城。
而那邊劉琦曲敢領著兵馬退回來,收納了士卒,出來五千士兵,如今死傷了至少五六百人,可謂是相當窘迫。
沈晨回到了安慶亭之後,環顧四周,見將士們士氣低落,眉頭緊皺成一團。
江夏水軍的素養確實不能和北方軍隊相比。
“阿晨。”
這時劉琦過來,向他詢問道:“眼下該如何是好?繼續進攻嗎?”
沈晨搖搖頭道:“將士們又累又餓,且那魯肅是位厲害人物,這城池怕是攻不進去了,我們先回船上,容我再想想。”
“好。”
劉琦便下令士兵們回到船上休養。
之前安慶亭碼頭的江東船隻都已經被毀掉,現在就隻剩下那八艘大船。
回到船上之後,沈晨細細思索,劉琦過來詢問。
“繼續往大江下遊去!”
“往大江下遊去?”
聽到沈晨最終的決定,劉琦嚇了一大跳,說道:“那不是自尋死路?”
沈晨卻搖搖頭道:“現在回去的話,江夏都有可能失守,所以我們必須險中求勝,我記得從青水南下過陵陽,可以駛入鄱水吧。”
漢代沒有鄱陽湖,但卻有鄱水,鄱水與長江相連,它的上遊叫做青水,大概是後世的青陽縣的青通河以及舒溪河。
前者自青陽縣南下流入太平湖,繼續往南變成舒溪,等舒溪到黟縣的時候,就變成了鄱水流入彭蠡澤。
因此從這條路線下去的話,大概就是後世安徽青陽縣到黟縣再到江西景德鎮,最後進入贛江。
劉琦說道:“確實有這條河,乃為大江枝乾,沿線有不少城池,難道我們要攻打下來?”
沈晨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江東軍趁著黃將軍撤兵的時候從路麵截擊,黃將軍此時可能已經大敗,我們若不能威脅到江東後方,則江夏不保,現在皖口拿不下,自然隻能繼續沿江南下,讓他們覺得我們在威脅江東,但我們卻從青水去了南昌與劉磐將軍彙合。”
“這是虛張聲勢之計?”
劉琦試探問。
沈晨點點頭,歎息道:“是啊,這魯肅確實厲害,皖口拿不下,就隻能先拿了陵陽,逼江東軍回防了。”
“好。”
劉琦點點頭:“那我們去陵陽。”
於是他立即出去發布命令,等到接近上午食時三刻之後,有累又餓的江夏水軍再次啟航,不打算北上回彭蠡澤,而是順江繼續往江東去了。
過了約一刻鐘,皖口出去查探的斥候已經回來,向魯肅和韓當稟報道:“報,將軍、校尉,敵人已經撤兵了。”
“他們去哪了?”
魯肅問。
斥候答道:“順江而下,往江東去了。”
“什麼?”
魯肅大驚失色:“快,再探,找些小船跟在後麵。”
“唯!”
斥候立即從城裡找了一些飛艇、斥候等偵查船,飛速從皖水駛入長江,跟在了沈晨軍身後。
等斥候離開之後,魯肅和韓當的臉色都不好看,互相對視一眼。
他們其實不怕沈晨去江東,可怕他去陵陽啊。
陵陽離皖口不過二百多裡,順江而下,再走青水下去的話,不過兩三個時辰就能到。
最可怕的是。
陵陽此時的守軍不足五百,而孫權,就在陵陽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