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長江發大水把家鄉淹沒之後,他就去了解了一些關於氣象方麵的知識。
什麼“厄爾尼諾”“秘魯寒流”都聽說過,雖然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這屬於百年難得一遇的極端天氣。
曆史上的襄樊之戰就屬於這種。
畢竟也沒有正常天氣能夠讓漢水漲五六丈十多米的高度,幾乎淹沒整個城池。
而他恰好看過《三國演義》,知道水淹七軍的時間。
因此他是知道再過一個月,到八月底的時候,荊州下起大範圍暴雨,致使漢水長江水量暴漲,淹沒了整個襄陽和樊城。
如果此時他選擇南下,隻用少量士兵駐守襄陽,那麼於禁和夏侯惇必然會搶占襄陽。
】
此時襄陽守將再羊裝不敵,便可引他們入城。
待於禁和夏侯惇中計,沉晨便可以立即放出信鴿,安排黃忠出擊,大軍轟轟烈烈直奔南郡,先滅孫皎呂蒙,再兵分兩路,一路直取孫權,一路北上襄陽。
那時便是,待到秋來九月八,荊州大雨持續下。沔水暴漲淹樊城,便把曹軍拿來殺。可謂是一石二鳥,完美的誘敵之計。
唯一的問題就是......
“師兄的意思是,要比上次昆陽大雨還要更大的雨來了嗎?”
周不疑說道。
“嗯。”
沉晨點點頭道:“這天地萬物本就在流動,天地水氣亦在凝結,荊州雨季本該是五月到十月,但兩個月不下雨,就意味著越到後麵,雨勢越大,我預料沔水要漲數丈高。”
“真的嗎?”
甘寧大喜道:“若是如此,我們便可以乘勢奪回襄陽了。”
“不錯。”
沉晨說道:“隻是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甘寧納悶不已。
“滿.....滿城百姓。”
鄧艾說道。
“對。”
沉晨說道:“雖然是天氣異象所致,但襄陽百姓要遭殃了,我欲遷移襄陽百姓至南麵中廬、沶鄉一帶,那裡背靠荊山,地勢較高,水淹不到,就是百姓背井離鄉,難免受苦。”
周不疑說道:“若真是如此,師兄遷徙百姓,亦是在保護百姓免受災難,想必他們即便是心有怨恨,事後得知真相,也會感謝師兄才是。”
“嗯。”
沉晨環顧四周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因此接下來這一個月,我們就有事情要做了,諸將聽令。”
“末將在!”
甘寧、張繡、文聘、呂常四人連忙起身。
沉晨說道:“甘寧,我令你為先鋒大將,領一萬人南下至當陽,彙合趙雲沙摩柯部,至馬扶聚,羊裝進攻紀南。”
“諾!”
甘寧得令大喜。
當陽縣南麵便是馬扶聚,而江陵城北麵為紀南亭。
此時當陽被趙雲和沙摩柯大概兩萬多人占據,與江陵的呂蒙部相隔百餘裡對峙。
甘寧前往與趙雲彙合之後,就是要對江陵動手。
沉晨又看向文聘道:“文聘何在。”
“末將在。”
“我令你領五千人駐守襄陽,無需死守,掩護襄陽周邊百姓撤離便是。”
“唯!”
文聘沉默地接受了這個命令。
“呂常、張繡,你們二人與我退至宜城,負責遷徙百姓,等到把百姓都安置在了中廬、沶鄉,便隨我南下往江陵。”
“唯。”
呂常張繡拱手應是。
到了最後,沉晨看向周不疑,說道:“明理。”
“我?”
周不疑納悶地起身,拱手道:“卑在。”
“命你領一萬人駐紮在魚梁洲上,與襄陽互為犄角,至少要擋住曹軍二十天時間,你可敢應下?”
沉晨嚴肅地看著他。
周不疑頓時肅穆起來,稍稍思索後,便應道:“敢。”
“好。”
沉晨環顧四周道:“我令不疑為主將,讓他駐守魚梁洲,便是因諸位都是宿將,又占據地利,於禁和夏侯惇必然會試探性進攻而不敢大舉來犯。唯有不疑名聲不顯,聽聞他為主將,又是占據魚梁洲這種險要之地,必會先攻洲島而慢攻襄陽,這就為我們遷徙百姓爭取時間,同時也能讓他們不疑有它,順利占據襄陽,隻是此計還需要不疑能夠穩住方可。”
說罷他轉過頭看向周不疑,認真說道:“不疑,你是我看著長大的,自幼跟在我身邊,兵法韜略我能教你的已經教得差不多,那時你還太小,我沒有帶你去征戰北方,隻有這幾年你才跟著我有些實戰經驗,但若是一輩子跟在我身邊,你也長不大。我希望你將來能成為一方名將,而非在我帳下做個謀士,切莫令我失望啊。”
周不疑臉色肅然說道:“將軍,不疑便是死,在二十天內,絕不會令曹軍上島,除非他們能從我的屍首上踏過去。”
“嗯。”
沉晨又看向鄧艾和蔡篤道:“士載,你也留下,我會令州泰領一曲黃門卒在你帳下聽令,希望你能發揮出他們的作用。子穆,你便為副將,大事上與不疑多商議,這一戰也是考驗你們的一戰。記住,務必要阻攔曹軍二十天!”
“唯!”
鄧艾和蔡篤也認真拱手行禮。
看到他們三人雖然都十分嚴肅,但沉晨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千叮嚀萬囑咐了幾句。
這其實就像諸葛亮安排馬謖鎮守街亭一樣。
不過區彆在於馬謖是不能讓街亭失守,而他們需要至少阻攔二十天,再羊裝不敵,讓襄陽“失守”。
嚴格來說他們即便是不行,造成的後果也不會像馬謖令全盤戰略失敗那麼嚴重。
因為沉晨本身就是要故意引於禁和夏侯惇入駐襄陽,所以他們的結果需要的是失敗,而不是成功打退敵人。
同時他還安排了文聘駐守在襄陽城幫他們兜底。
問題是這二十天時間,其實就是沉晨順利遷徙襄陽百姓,以及大軍南下,直取江陵的任務時間。
如果他們敗得太快,數日之內就失守了,壓力就全到了文聘身上。
也就是說,周不疑鄧艾蔡篤他們是第一道防線,而文聘則是沉晨安置在襄陽給他們的一道保險,同時也是首次給他們獨領一軍,給他們積累經驗的機會。
怕就怕在他們爛泥扶不上牆,敗得太快,又連累文聘,導致沉晨遷移百姓的計劃失敗,那就會造成曆史上劉備攜民南下被曹軍追擊的結果。
隻不過這是最壞的情況,兩道保險下,按照沉晨的猜想,應該不至於鬨到那般田地。
因此可以說周不疑他們的任務可以說不重要,但也很重要,需要的是文聘能夠頂得住壓力,成功阻擊曹軍,拖延他們進攻的腳步。
不過即便是文聘兜住底了,假如周不疑他們沒有完成任務,很快被曹軍攻破了,沉晨也會很難過。
就像諸葛亮對馬謖寄予厚望一樣。
他對周不疑鄧艾和蔡篤同樣是寄予厚望,希望他們能夠將來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將,而非永遠都躲在他翅膀下的雛鷹。
因而這次作戰,既是考驗,也是期盼。
交代了所有任務,沉晨環顧四周,嚴肅說道:“諸位,荊州興衰,在此這一戰了,切莫懈怠,務必用心。”
“唯。”
眾人齊齊拱手。
沉晨目光看向廳外,仿佛一眼看向南方。
呂蒙就在江陵城裡。
殊不知,那裡,將是他的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