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曹操笑道:“就按照奉孝的意思辦,令夏侯淵和徐晃兵進陰縣,掩護元讓撤離。”
“唯。”
董昭舒了一口氣,與眾人離開。
曹操則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雖然撤離襄陽會令他剛到手的荊州治所拱手讓出去,但現在南陽被他占據,大不了他就與劉備在南陽對峙,之後再把南陽百姓遷移到河南去充實人口,總歸他不算吃虧。
然而曹操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樊城外的軍營之中,沉晨正看著手中的信件。
大水退去之後,樊城城內被泡成了沙灘,留下厚厚一層淤泥積土,光為了清理這些,士兵們就花了足足兩天時間,然後收拾了整座城池,駐紮其中。
沉晨則在樊城外布置諸多軍營,令文聘部駐紮在樊城裡,黃忠部與趙雲部駐紮在北麵的鄧塞、陵陽坡以南的甖聚。
然後呂常部、沙摩柯部駐紮於樊城的西北、西城外,他的本部則駐紮在樊城東麵碼頭。
這樣數部互犄角,圍繞著樊城作為防禦中樞,北擊夏侯淵,南圍夏侯惇,曹軍完全被分隔成為了兩部分,特彆是夏侯惇部沒有船隻,處境極為尷尬,已經是一塊到嘴的肥肉了。
不過沉晨在襄陽住了那麼多年,對襄陽周邊環境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漢江上遊有江心洲連接兩岸,因此想要出兵占據這裡。
結果沒想到瞌睡來了就有枕頭。
一旁周不疑和蔡篤湊了過來,看到沉晨手裡的信件,周不疑笑著說道:“師兄,這傅方是個聰明人呀,居然想要投奔我們。”
“嗯。”
沉晨笑道:“他再不投奔,我數萬大軍就要圍攻陰縣了,他那區區一兩千人,如何能抵擋?傅方在信裡說,夏侯惇和夏侯淵每日夜晚都派人從他那邊送信,看來是商量著要做大事。”
周不疑便說道:“這些日子曹軍沒什麼動靜,我們隻要把築陽和陰縣占領,就能徹底斷了夏侯惇和夏侯淵之間的聯係,慢慢把夏侯惇圍困死了,聽於禁說,襄陽有半年糧草,我們就圍著襄陽半年,不信他不投降。”
“半年糧草應該不足了,我估計頂多兩三個月吧。”
沉晨放下手中的信件說道:“他們本就已經在襄陽駐紮了一個多月,四萬多人每天吃喝不是個小數目。前些日子又是暴雨,我就不信他的軍械一點受損都沒有。”
沉晨當然不知道夏侯惇那邊的具體情況,雖然傅方表示願意投降,但他也不知道具體,因為都是夏侯惇信使路過他那,直接找夏侯淵商議。
不過沉晨認為夏侯惇那麼情況可能不會太好,畢竟襄陽也被水淹了,城內的守城器械和糧草物資肯定還是有些損失。
所以夏侯惇才會急於尋找夏侯淵那邊要解決辦法。
但現在襄陽的問題無解。
因為沉晨大軍鋪開,就算來二十萬大軍,兩三個月內也不一定把他拿下,何況曹魏集團負荷已經極重了。
劉備集團負荷也重,雙方都在苦苦支撐著,可在戰事上對於曹魏極為不利。
所以想在兩三個月內解救夏侯惇,幾乎不可能。
唯一的辦法就是撤軍。
雙方以漢水為界,曹操占據南陽,沉晨占據除南陽為的荊州,隔河或者以樊城為界。
但沉晨可不會讓曹操儘想美事,他不僅要奪回南陽,還要夏侯惇乃至於夏侯淵徐晃他們永遠留在這裡,一口吃下這兩塊肥肉。
因此他也瞄上了築陽和陰縣。
築陽就是後世湖北穀城縣,陰縣則是後世湖北的老河口市。
這兩地中間有塊巨大的江心洲,名叫王甫洲。
曆史上曹魏占據南陽之後,把這一帶至武關方向的丹水地區統一劃分為南鄉郡。
當時的南鄉縣在北麵湖北丹江口市一代,後來曹魏一度將原來的南鄉縣改為商密縣,將陰縣被改為南鄉縣,成為南鄉郡治所。
南鄉太守傅方便駐紮於此,守護著漢江兩岸唯一能通行的陸地洲,然後在關羽水淹七軍之後,投降了關羽。
此刻傅方也依舊駐紮在此地,之前沉晨已經給他送了信過去,勒令他投降,他也回信了,表示願意歸順,這樣一來,沉晨就可以在陰縣駐兵了。
目前的形勢考量的話。
沉晨認為夏侯惇城內的糧草應該能堅持個三月左右。
敵人不太可能現在就放棄襄陽,肯定會選擇嘗試進攻樊城,解襄陽之圍,所以他打算先派小股兵力駐守築陽和陰縣,主力集中在樊城對付敵人。
但到了九月底,又一個消息傳來,令他震驚不已,隨後便是難以想象的狂喜。
“天助我也,夏侯惇無糧了。”
沉晨主將營帳內,他頭一次這麼高興,比生擒於禁還興奮。
傅方歸順之後,沉晨並沒有立即讓他帶兵過來,而是讓他繼續留在陰縣以做內應,同時他還打算派去沉桃三千黃門卒入駐築陽和陰縣,把兩座城池控製住。
結果傅方投降還沒幾天,沉桃還沒到呢,夏侯惇夜晚就派人送信過去,然後勒令傅方在城外修築寨牆,為他撤兵離開做準備。
得到這個消息傅方連忙彙報給了沉晨,沉晨頓時明白,襄陽城裡的糧草大抵是被水淹得差不多,夏侯惇快堅持不住了,這才選擇撤兵。
夏侯惇沒有船隻,如此一來,他隻能選擇從築陽走王甫洲過去。
顯然夏侯淵那邊肯定也會接應。
曹軍的打算應該是認為那片地方河道狹窄,在兩岸修築寨牆建造工事,應該可以抵抗沉晨的水軍,從而掩護夏侯惇撤退。
但現在傅方投降之後,他們的一切計劃就為沉晨所知,正是將計就計的時候。
周不疑也看了這封信,提出個疑問道:“師兄,我素聞郭嘉乃絕頂智者,傅方投降之事他不一定清楚,就怕萬一是他讓傅方投降,好引我們上當。”
“嗯。”
沉晨點點頭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正讓沉桃前去,把築陽和陰縣的曹軍替換掉,即便郭嘉有計,也無可奈何了。”
周不疑道:“那是否要讓船隊保護他們呢?萬一城內布有伏兵?”
“自然。”
沉晨冷笑道:“現在沔水為我掌控,兩岸曹軍斥候莫不能近,這大江任我馳騁,誰能阻我?”
夏侯惇被圍困在城裡,即便派信使也隻敢半夜出門,每天風餐露宿,走上百裡繞道漢水上遊偷偷渡河,因為在襄陽附近全都是沉晨的探馬斥候,已經兩個信使被抓了。
若非那兩名信使都是夏侯惇的死士親衛,信件也都在被抓之前撕毀吃掉,恐怕城內的情況早就被沉晨了如指掌。
所以目前漢江兩岸曹軍幾乎絕跡,沉晨的船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這也是為什麼傅方投降的緣故。
實在是他的築陽陰縣朝不保夕,再堅守在那裡,大抵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投降求個活路。
因而即便是郭嘉想算計他,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根本算計不出來。
除非曹軍有支能與他媲美的水軍。
到最後沉晨毫不猶豫地下令道:“傳令,讓沉桃今夜行動,再讓韓湖趙濬領船隊五千人巡視築陽江防,還有傳令給霍漾吳當吳濤,讓他們加緊巡視襄陽西城,務必要緊迫一些。”
“唯。”
周不疑便去寫手令,給各部將傳達軍令。
早年沉晨六大弟子,謝暉、張黎、胡沔、霍漾、吳當、吳濤,全是隆中鄉黎庶黔首。
現在沉晨包圍襄樊,除了謝暉、張黎、胡沔三人做文書工作以外,霍漾、吳當、吳濤三人已是軍中中級將領,目前就在襄陽西麵隆中鄉一帶駐紮。
這次他要收緊風聲,令曹軍斥候探馬不能得到築陽和陰縣的實際情況,讓他們還不知道傅方已經投降的消息。
等到夏侯惇堅持不住,正式撤兵的時候,必然會給他們一點來自隆中本地人的小小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