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抬貴手?
白佑一雙淺眸平靜淡漠,眼神落在他跪的熟練的脊骨上。
讓他高抬貴手放過一隻怨鬼,這是什麼笑話。
“你可是在說那花旦?”
“仙君睿鑒。”
青衣依舊伏在一片白茫之上,他不曾抬頭,也許是唱戲多年的緣故,嗓音細像是閣中閨秀,若是不看他的臉,還真叫人分辨不出他是個男兒郎。
墨眉微微皺起,良久,白佑開口問他:“你說想讓我高抬貴手,總要有個緣由。”
青衣聞言卻未答話,因為他也不知該用何種緣由才能為花旦開脫,他隻是將身子伏的更低:“……我們這種遊蕩在世間的怨魂,心中所怨按規矩本就是不可泄露的。”
“可阿妹她原本不至於此,是受了我的牽連才墮落厲鬼道……”青衣說著又咳嗽一陣,“說到底都是因為我,她隻是被仇恨一時蒙了雙眼,若是要碾魂挫骨,罰我一人就是……”
“隻求仙君高抬貴手,保全阿妹的魂魄,留下她重新投胎的機會。”
“……”
少年說的真切,白佑不為所動,嗓音微冷道:“你可知你們曾害死多少無辜之人,我怎能高抬貴手。”
青衣的身子已經開始透明,白佑望著他,這才反應過來,雖然鬼身實體是青衣,那花旦並沒有肉身,但從先前到現在,青衣的身體幾乎都是快要透明的模樣。
這本不該如此,若要解釋,那便是青衣其實怨念並不強盛,他是因另一種方式遊蕩在人間。
與怨念不同,那種方式叫做……
掛念。
白佑眼睫垂下:“既然你原本就不曾有過生念,為何又要以自身與我談條件?”
麵前少年瘦弱的身子微微一顫,胸腔的刺痛更盛,他翻白的眼睛眨了眨,最後抬起頭。
他明白,白佑不會答應他,他保不下她。
不過還好,他的目的本就不是妄圖想保下阿妹。
青衣愈來愈透明,幾乎要與周圍的純白融為一體。
“仙君,我騙了你。”
“……”
他還是跪著,唇間的黑血順著脖頸流下,但他卻淡淡笑了:“阿妹的魂魄已經散了。”
白佑心中頓時一沉,似乎猜到他的意圖。
“是我挫散的,就在您一劍穿心的那一刻。”青衣道,“我們罪孽深重,自知逃不過刑罰,由我來終結魂魄,至少還能輕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