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佑看著她那張透著滄桑的臉,微微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曉,這麼些年池妗唯一與蒼幽山的交集就是上折控訴魔族在人間犯下的罪行,他深知池妗厭惡魔族已經厭惡到骨子裡,便也不願再多說什麼。
“魔族所做之事天下人都件件看在眼裡,這些年結界屢次產生裂隙,魔族傷人的案卷當真不少。”池妗道,“白宗主當年一意孤行收魔為徒,現在世道特殊,外界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隻要一步走錯,光是唾沫星子都能將蒼幽山淹沒。”
“……”
見白佑沉默,池妗皺著眉頭再次開口:“算下來那你那魔族徒弟應當也不小了,就算把他逐出師門他也能自力更生,難不成你真的將他當成首席弟子了?”
聽到這“逐出師門”這四個字,顧城淵不免心中一沉,雖說這麼多年白佑從未在麵上表露過對他身份的意見,但他還是通過彆人對待他的態度和一些流言裡隱隱猜的出來,蒼幽山不是他應該染指的地方。
尤其是沈墨時,一直在揪他的錯想找機會將他趕出蒼幽山,也一直是白佑出麵將他保下來。
如今池妗再次提起這件事情,顧城淵對於白佑的回答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他緊緊盯著白佑的側臉,聽見白佑緩緩說道:“池尊主何來疑惑,顧城淵他本就是我第一個徒弟。”
“……”
窗外的顧城淵眨了眨眼睛。
池妗見他故意避重就輕,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我懶得跟你爭,如若你要保他,就不該把金潼的案子公布於眾,自個兒暗中查清不就行了。”
“現在全天下都知曉原本清廉的金潼被魔族附身無情殘害上千名百姓,惹的眾修士群情激奮。”池妗說到這裡頓了頓,隨後嗓音更沉,“這次前來月宴的賓客裡就參雜了許多來討伐你的,白宗主還是提前做個對策的好。”
白佑聞言並沒有什麼情緒,隻是如實道:“金潼案卷性質惡劣又是蒼幽山的失職,本就應當公之於眾,被天下仙門所督促也不是什麼壞事。”
說完他頓了頓,又道:“但池尊主的提醒也來的及時,還是與你道一句多謝。”
池妗冷哼:“若不是鈺涵,我巴不得你們蒼幽山趕緊倒台,換本尊主來坐這仙盟盟主之位。”
白佑:“……”
“我這人心直口快,說的話白宗主聽聽就成,可彆給我扣帽子。”池妗起身道,“既然勸不動你,那我就不自討沒趣了,反正無論如何,池鈺涵不能出一點事,否則碧溪月絕不姑息。”
見她朝門口走去,顧城淵連忙側身隱沒在柱子後邊,待池妗走遠,他才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沉默片刻,書房裡再次傳來白佑的聲音:“你還打算在那站多久?”
“……”
顧城淵身形一滯,猶豫一陣,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去。
白佑望著他:“池尊主的話聽一聽就行了,彆又想東想西。”
“……嗯。”顧城淵興致不太高,抿著嘴唇又問他:“那,明日的月宴弟子還要去嗎?”
白佑明白他在擔心什麼,垂頭喝了一口茶,簡言意駭:“去。”
“你要明白,品行惡劣的魔族的確很多,但心性邪惡的人也不少。”白佑道,“你隻需做你自己,彆的就不必再去糾結。”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魔族大多心性暴虐,但你不是。”
白佑嗓音平緩,心道再不濟顧城淵也是自己親手養大的。
見顧城淵愣在原地不答話,白佑便起身欲要離去:“收起心思多練練心法,月宴之後便要去天水取劍了。”
顧城淵望著那道潔白身影,一雙黑眼睛閃著細碎亮光,腦海裡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在淵城郊林的幻境中白佑對他說的話。
我何時不曾正眼瞧過你?
雖然說這話時白佑是邪物假扮的,可事實上,他的師尊也確實一直護著他。
蒼幽山的弟子都私下議論他顧城淵憑什麼能在白佑身邊混的這般好,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上來,因為顧城淵自己都覺得自己配不上白佑對他的重視。
他明明隻是一隻沒人要的低賤魔奴而已。
在魔界時連阿娘都會偶爾嫌棄他幫不上忙,更彆說那些喜歡以欺負他取樂的其他魔孩。
他在魔界摸爬滾打那麼多年,早就渾身沾滿魔族的臟汙腥氣,就像是一隻滿身泥汙叫人瞧不上眼的魔族土狗,不管是人是魔都得踹個兩腳。
而白佑則是像九天之上的神仙,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他何德何能才能讓神仙不介意臟了雪白衣袍來抱起這低賤臟汙的土狗?
喉頭一陣輕輕的顫動,顧城淵垂下眼。
他覺得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比白佑更好的人。
至少對他來說肯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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