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池儒快步上前,接過白佑手中的案卷,嘩啦嘩啦一陣翻,停在了最後一卷,他捧著案卷清了清嗓子。
“各位,要是付某直呼尊名有所不快,還請多多海涵。”
說這句話時傅池儒用餘光瞟了一眼沈墨時陰沉的臉色,以及台下那位抖如糠篩的李城主,他樂了一瞬,故意將李城主放在最後念。
“西玄璟川城城主,周玄德。”
傅峰主的嗓音混著靈力在殿內緩緩蕩開,白佑的視線落在一個八旬老者身上。
那人一身華服,雖已耄耋之年,可滿頭僅有絲縷白發,一雙眼睛十分精明。
周玄德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頓。
見他愣著不動,傅池儒皺眉道:“周川主這是老糊塗了?上前來呀。”
顧城淵聽見這句話差點被茶水嗆到,不過他也不知周玄德到底是誰,直到周川主黑著臉起身走出客席,他又發覺出哪裡不對勁來。
實在是太違和了。
明明這人並沒有多少白發,並且臉上也沒有什麼皺紋,背脊也並沒有佝僂,可是顧城淵卻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這人至少八旬往上。
因為他的身上滿是遲暮的濁氣,以及絲絲縷縷地邪氣。
顧城淵心中一沉,好像有些明白了白佑的意圖。
既然連他都明白了,其餘幾位峰主自然也是明白了,沈墨時緊緊盯著周玄得那張光滑卻老態龍鐘的臉,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周玄德走到中央,傅池儒繼續念了下去。
“東陽潼川城城主,江承遠。”
客席中緩緩站起一道人影。
此人一身布衣,低眉順目,聽到自己的名字也在案卷裡,臉色蒼白地徑直穿過人群,與周玄德並排而立。
顧城淵打量著他,發現這人身上的陰濕邪氣非常濃厚,回想潼川那邊水患頻發,多半是與此有關。
“南安陵川,柳複延。”
客席裡的柳複延一愣,他本是來洛川談生意,機緣巧合之下才收到請柬來參加月宴,沒想到自己居然也在案卷裡被提名,心中疑惑萬分,但也不敢多做猶豫,起身快步走了上去。
見他離去,旁邊的李城主臉色更白了,他放在雙膝上的手指緊緊揪著衣袖,直到傅池儒念到自己的名字。
“最後一位,南安陵川城城主,李泱。”
李泱渾身一抖,終於像是認命般的緩緩走上前去。
四人麵麵相覷,客席竊竊私語。
最終還是柳複延斟酌著開口:“不知白宗主喚我們前來,可是有所吩咐?”
白佑看著他們四人,淺色的眼眸眯起,而後抬手,指節下壓。
下一刻,除了柳複延,其餘三人竟然都被靈流壓著齊齊跪了下去!
眾人皆是一愣,隨後議論聲像是炸開了鍋一般,見白佑一臉平靜模樣,沈墨時狠狠皺起眉,剛要開口斥責,卻聽見白佑冷然開口說道。
“我為何這般,你們心中可已知曉?”
三人臉色皆如死灰,李泱看了一眼其餘兩人,默默咬著自己的舌尖,想用疼痛迫使自己冷靜。
江承遠依舊低垂著頭,一副低順的模樣。
周玄德則是暗自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而後大喊著一把老骨頭受不起如此靈壓。
正當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時,池妗喝了一口熱茶,淡淡道:“白宗主就彆賣關子了,這三位究竟犯了什麼事?”
靈流依舊壓的三人喘不過氣,白佑抬眼道:“周玄德,璟川頻頻出現意外橫死無主屍身,曆年來總數已近三百具,為何不上報蒼幽山?”
周玄德猛地抬頭,一雙死氣卻精明的眼睛直視白佑:“那些橫死屍身並不是邪祟所為,周某自行處理也並未違背律法吧?”
“周城主自行處理屍體確實沒有違背律法。”白佑道,“如今各位仙門皆在場,你可敢告知你是如何處理那些屍身的?”
周玄德額間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