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寂寞難耐,翻來覆去半晌後,毫無睡意的張鐘鳴從床上爬了起來,拿起旅店的電話撥給了連康。
跨境長途接通,話筒裡傳來了胖子熟悉的聲音:“誰啊,深更半夜的打攪老子的美夢!”
“是我。”張鐘鳴摟著話筒,將這兩天發生的一切簡單敘述了一遍。
連康越聽臉色變得越難看,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提任何意見,隻是囑咐張鐘鳴多加小心,務必徹底解決腦機的問題。
掛斷電話後,連康嗖的一下從床上蹦了下來,直接推開窗戶朝樓下喊道:“通知王永,以最快的速度來見我!”
等穿好衣服,連康在客廳裡坐臥不安,皺著眉頭低下腦袋來回踱步,不知擔憂思慮些什麼。
天空掛白,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
不等停穩,副駕駛一人便推門而出,顧不得跟警衛回禮,馬不停蹄地衝上了二樓。見到連康,此人先站定敬了個軍禮,然後才放勻自己的呼吸。
王永,連康的得意門生,也是最得力的下屬,陸軍的冉冉新星,永遠都留著精乾的寸發,劍眉星目,一身正氣。
連康示意他不必拘束,隨手遞過去一支香煙,然後自己也點燃了一支。
王永瞥了眼快要填滿的煙灰缸,就知道連康一宿未眠,能把自己連夜從軍部召回,說明肯定遇到了萬分棘手的事。
他張口問道:“師父,是何事?”
“張鐘鳴危在旦夕!”連康揪著本就稀疏的頭發,罕見的慌亂道。
王永瞳孔微縮,驚疑道:“怎麼會呢!我聽說木部派去追捕的人,前天不知為何集體失蹤,目前各部門暫時還沒有接到後續通知。難道是某些人起了疑心,又安排其他部門介入了?或者......是軍神出手了?”
連康搖了搖頭:“那倒不會,軍神又不是真的未卜先知,況且她跟那幫人根本尿不到一壺,兩方扯皮還來不及。”
“可您如此不淡定,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王永鬆了口氣道。
連康看了他一眼,接著道:“紅皇後突然現身!如今就在張鐘鳴身邊!”
“紅皇後!?”王永驚得從座位上直接蹦起來,“她想做什麼!?”
“唉,這個就說來話長了。”連康搖搖頭,連連歎息道,“其中涉及至尊秘辛,我暫時不方便向你透露。總之,張鐘鳴的真實身份一旦暴露,那妖女心胸狹隘喜怒無常,十之八九會對他不利!該死,千算萬算沒算到這條龍居然蟄伏在絕望高地,讓她打亂了我的所有計劃!”
“那咱們怎麼辦?”王永想了想,試探著問道,“要不,您想辦法乾掉紅皇後?”
連康頓時變了眼神,像看傻瓜一樣看著他道:“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有些後悔將衣缽傳給你了。你是沒腦子嗎,領主境是說乾掉就能乾掉的?數十年來,隕落的領主不是沒有,但絕對沒有一個是被普通人乾掉的。記清楚,到了領主這個級彆,早已超脫了正常生命的範疇,就算稱其為神也不以為過。”
王永瞪著雙眼道:“那......那張鐘鳴他不是死定了?師父,要不咱們也請領主出手?”
連康搖了搖頭道:“不成!這龍女成名已久,又是頂級血脈,當年就連幾位至尊也讓她三分,一般的領主根本不敢與之爭鋒,除非你請得動犬戎可汗或焦饒國王。到那一步的話,張鐘鳴的身份將徹底暴露,屆時麵臨的危險隻怕比這龍女更嚴重!”
“關鍵在於,這龍女突然化作幼女裝瘋賣傻的留在張鐘鳴身邊,必定是有所企圖。不過,淩晨的時候我接到鐘鳴的電話,看樣子他暫時還算安全,所以我再三考慮,沒有將茉莉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免得他嚇尿褲子。”
王永看著連康道:“師父,您需要我做什麼?”
連康將煙頭掐滅,深深歎了口氣,有些過意不去道:“原本呢,我是將你作為接班人來培養的,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乾到現在的位置,你自己也付出了不少心血。我還打算再過兩年就退居幕後,將這個位置讓給你,現在看來,恐怕不能如願了。”
“師父,您對我恩重如山,就算讓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王永霍地站起來,言辭懇切道。
“說得好,不愧是要繼承我衣缽的人!”連康滿意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徒弟,言之鑿鑿道,“目前,張鐘鳴身世的秘密隻有你我等極少數人知道,所以我希望你即刻離職,不惜一切代價去保護他!”
王永大吃一驚,恍惚半晌才喏喏道:“師父,您要不......再考慮考慮其他辦法?”
連康斜楞著眼看了看他,恨鐵不成鋼道:“永兒,方才是誰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哦......”王永略顯尷尬,趕緊解釋道,“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辭職倒不要緊,問題是即便一百個我也不是紅皇後的對手,去了也是白給呀!”
連康沒有搭話,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中取出一個木盒,丟給王永,然後道:“有了此物,你就不怕那紅皇後了。”
王永湊臉過去仔細觀望,隻見木盒古樸,盒蓋邊緣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小字,隱約間可以辨認出是連康的筆跡——大力金剛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