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這可使不得!咱們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街坊,又是一個村的鄉鄰,我那媳婦兒也隻是好心的勸你兩句,這事可與我家沒關係!”
說著,王氏朝兒子不輕不重的瞪了一眼:“趕緊把你媳婦兒拉回去!像什麼話?多嘴多舌的,誰家的媳婦兒跟她似的!”
鄒大柱是個窩裡橫的,又極聽老娘的話,上前一把扯住小張氏的胳膊,不管不顧的拖著人往家去。
地上粗糲的石磚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裳,刮擦的人皮肉疼,小張氏低聲哀求著,隻道自個兒會走,彆再拖她。
“瞎叫個什麼!”鄒大柱火大的給了小張氏一巴掌,當即把人打服了,像是拖條死狗一般,連拉帶拽的把小張氏弄回了家。
王氏知道兒子這是生氣了,不再和齊歡糾纏,腳步匆匆的跟了上去。
“呸!什麼玩意兒!”齊歡鄙夷的罵了一句,十分看不慣鄒大柱家暴的樣子。
收了棒槌回到院裡,一陣持續不斷的咳嗽聲,從堂屋東間內傳出,聲音劇烈,很是刺耳。
齊歡腳下頓了頓,心生幾分不安,急匆匆的進了東間。
挑起門口的簾子,一股濃鬱的藥味迎麵撲來,不難聞,但也不好聞。
齊歡探頭探腦的往裡瞅著,動作又細又小。
她家老爺子就是睡著了也是咳嗽個不停,這會子也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萬一要是睡了,吵醒人就不好了。
往床那邊瞅了幾眼,正好對上老爺子望過來的眼神,齊歡愣了一瞬,隨即便笑著進去。
“算算時辰,也不過將將睡滿一個時辰,怎麼這會子就醒了?可是身子又疼了?”
“好多了,你換了醫館抓藥?這藥我吃著好。”
齊秀才想衝她笑笑,無奈渾身疼的厲害,扯了扯嘴角,怎麼也笑不出來。
這話一聽就是糊弄她的。
齊歡心裡清楚的很,早上喂老爺子吃的那碗藥是止疼藥,怕是早過藥效了。
暗裡歎了聲氣,麵色如常的喂老爺子喝了點溫水,緩解一下乾疼的嗓子。
老爺子這症狀像極了前世的肺癌,如今更是乾咳出血,早已病的起不了身。
她將城裡有名氣的大夫都請了個遍,老爺子留給她的家底也都搭了進去,換來的隻有四個字:準備後事。
喂完水,齊歡細聲問道:“既然吃著好,那灶房裡還有,我再拿一碗過來喂您吃?”
齊秀才點了點頭,一陣咳意再次湧上嗓子頭,接著便是一串止不住的咳嗽聲。
齊歡忙扶他起身靠坐在床頭,這樣能稍稍舒服些。
等齊秀才這陣咳意過去,齊歡這才出了屋子去端藥。
齊家灶房在西廂,寬敞乾淨,門口廊下擺了兩個磚泥砌的爐子,上麵放著兩個瓦罐。
一個煨著香氣撲鼻的雞湯,一個燉煮著味道苦澀的安神湯。
齊歡將安神湯取下,倒在一旁的粗瓷大碗裡,接著取出幾片羥考酮緩釋片,用蒜臼搗碎,倒入安神湯裡。
她騙了老爺子,她沒有換醫館抓藥,因為所有的醫館都抓不出可以治療肺癌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