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兩?”王氏眉頭緊皺,一臉失望,“這也太少了,要是拿來買院子,隻能去那最下等的胡同裡買。
可那種地方住的都不是啥好人,偷雞摸狗的事防都防不住,你三弟正是讀書的關鍵時刻,可不能讓他受打攪。”
小張氏瑟縮了一下身子,硬著頭皮往下說:“……那銀子也沒了。”
“你說什麼?”王氏瞪大了眼,“將賣的院子,銀子怎麼會沒了?”
“那死丫頭是個蠢的!說是怕回村後抓藥不方便,竟是拿著那五六十兩銀子買了一麻袋的藥。
說有治病的,有補身子的,都是一些人參、雪蓮、靈芝、石斛一類的金貴藥材!那幾十兩銀子全讓她敗光了!”
王氏眼前一片黑。
怒火騰的一下起來了,扔了手裡的鞋底,陰著臉往外走。
小張氏心直突突,想跟著一起去,可一旁燉著的豬骨湯沒人看管。
她瞅了西廂那邊一眼,隻見那七個孩子都在西廂廊下坐著,一個個吞咽著口水,目光死死的盯著這邊,看得人心驚。
小張氏敢斷定,隻要她前腳出了院子,西廂那邊的餓死鬼們,立馬就會衝過來將豬骨湯端走!
撿起地上的鞋底,小張氏坐到先前王氏坐的那張凳子上,學著王氏那般,一邊納鞋底,一邊看顧爐子上的湯。
出了院子的王氏,一抬眼便看到對麵齊家院裡停著五輛牛車,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從屋裡抬出包裹著被子的齊秀才,將人放到一輛帶棚子的牛車上。
齊秀才被裹在棉被裡,圍著的人都沒看清他的臉,有心想跟他說說話,齊歡卻告訴他們,說齊秀才將吃了安神藥,這會子睡的正香,是喊不醒的。
眾人隻好遺憾的安靜下來,眼睜睜的看著五輛牛車一輛接一輛的牽出院子。
有不少眼紅的都在暗中感歎,齊秀才還是富,這都把家底耗光了,依然收拾出四車東西來。
等最後一輛牛車牽出院子,齊歡將院門鎖上。
“你這丫頭真把院子賣了?!”王氏雙眼直冒火,擠開眾人往齊歡跟前兒湊。
齊歡沒搭理她,將鑰匙放好,爬上拉著齊秀才的牛車,讓趕車的車夫動身出發。
得了東家的話,車夫當即吆喝一聲,牽著牛車往胡同外走。
被忽視的王氏頓時急了,竟是不管不顧的上前想拉扯齊歡。
“你不能走!你娘那邊還等你回話呢!你不能一個人回去!若是回去,得帶上你二姨……哎呦!”
一根戒尺不知何時被齊歡拿在手裡,衝著王氏伸過來的手,狠狠地抽了一下。
這一尺正好抽在王氏右手的手背上,疼的她哎呦一聲,手背迅速紅腫起來。
後麵的牛車趁機跟上去,將王氏擠到一邊,不讓她再靠近。
王氏氣得不行,忍不住咒罵起來:“短命的小娼婦!心狠手黑的玩意兒!且等著,等齊秀才咽氣了,老娘讓你好看!”
還未散開的街坊們,有看不過眼的說了兩句:“積點口德吧!人家好不好的,與你何乾?整天惦記著人家手裡的東西,就是齊秀才真沒了,這齊家的家財也輪不到你承繼!”
王氏臉色漲紅:“胡說個啥!哪個惦記她齊家的家財?!我那兒媳婦是這小娼婦的二姨!我不過是礙於親戚的麵,勸了她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