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12月30號,星期六,天氣晴。北風五到六級,巨冷!
這段日子,除非有重要的事,小宋基本風雨無阻,每晚都到。
我們也不再全力突擊她那本子上的作品,而是一起嘗試合作寫些什麼。
她給我講了很多,以前碰到的好玩的人,和有意思的事。但小宋似乎不太會講故事,或者是她不太願意過多的向我展示自己的內心,總難讓我融入到她講的故事之中。
我也給她講一些我的經曆,和從書上看來的古人故事。講的最多的是《聊齋》裡人畜無害的小故事,偶爾穿插一點《三言兩拍》、《金瓶梅》或者《儒林外史》的小片段,有時候會逗得小宋哈哈大笑,有時候會氣得小宋想罵街打人,也有的時候小宋會跟著憂鬱傷心。
就這樣我們互相傾訴著內心的動蕩和波瀾、困惑和感傷,分享著各自的失落和喜悅、滿足和希望。而新的作品,也就在不經意間誕生。
起初小宋是比較警惕的,也有一些忌憚。不讓其他人知道我倆在乾嘛。
隨著時間的推移,作品越來越多,越來越豐滿,甚至有那麼幾篇近乎華麗!小宋也憋不住要炫耀一下,於是老塔第一個受邀參與了進來。
開始老塔還以為我和小宋是在談戀愛,樂隊哥兒幾個也跟風起哄,有的閒言碎語,有的怪話連篇。我沒有辦法和他們說實話,索性就裝聾作啞,隨他們奚落就是了!
現在好了,老塔也不用擔心我耽誤回去上學,誠心誠意的跟我道歉。說那幾次批評我,是他做的過分了。他原本以為我無藥可救了,很生氣,沒想到我隻是和小宋一起創作,也算是另外一種學習吧!
我說真的從小宋身上學到了很多,現在又多了一個角度看世界,寫作也就多了一個方向!這得感謝小宋看得起我,給我這個機會。
老塔很有才華,在詞曲創作上絕對算是個高手。他建議小宋入夥樂隊,暫時專攻作詞,時間允許的話從樂理基礎上開始,係統的學習一下音樂。
小宋開始不同意,在老塔的一再勸說下,答應先過來一起玩兒著!
老塔正式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那幾位可是樂開了花!尤其剛子,知道我並沒有和小宋戀愛,笑得非常開心,然後他就給大家發煙!
小宋早就拿了夥食費給強子。現在依然是不同意加入樂隊,但是可以長期入夥,每天晚上過來一起吃飯。
除了我,他們都很積極,非要把我和小宋的作品編成歌,一個個都在努力展現自己的能力。
我一點都不想和他們摻和,有本事你們就去施展好了,我有點累……
這麼多天,小宋一直對我不冷不熱的。好幾次聊到節骨眼兒上,我都委婉地表達了對她的好感。而小宋卻像聽不懂一樣,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弄得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確實有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意思。門不當戶不對的,我的外在條件也不行,人家看不上才是正理!耗子說得對,我確實是眼高手低,不自量力!
就這麼賴賴巴巴的對付到了現在,一個多月的時間。樂隊的一切,在我不參與的情況下依然正常進行。
小宋這邊,雖然他們弄出來地作品還是不夠完善,但和小宋一起創作的事也越來越不需要我。
每天被三四個男人包圍著,恭維著!有人給點煙,有人給倒茶,有人給變著花樣的做小吃,她好像挺滿足的樣子。
樂隊錄製的小樣交了上去。年後可能給做專輯,也可能還要修改。反正那都和我無關,有坤子彈貝斯呢,我的分成是在作詞上,老塔會掌握好尺度!
越是往後,他們越是熱衷於用我和小宋的詩詞寫歌,天天嘰嘰喳喳的,美地不要不要的!本該是強子展示廚藝的時段,也變成了他們才藝展示地舞台。玩兒的越來越美,吃得卻是越來越簡單,甚至酒都很久沒喝了!
得著信的老周也來湊熱鬨!雖然小宋板著臉不怎麼理他,但老周必定是個中高手,經他手以後,作品確實多了幾分靈氣,多了幾分鮮活。
苦於小宋每次都不給好臉,老周來的並不多,這多少讓我心裡舒服點。不經意間竟然對老周有了敵意,怎麼看他怎麼討厭!尤其是每次想改詞地時候,老周總是找我一起商量,我總是半死不拉活的胡亂應付。
老塔一有空就給我講老周的高人之處,分析老周修改的曲子。開玩笑的說,我會吃雞蛋,可怎麼也下不出雞蛋來。等你回來上大學了,一定好好和老周學學作曲,你的天賦不錯,我教不了你梗高深的。
果不其然,十二月二十七號的演出老周真幫我的大忙,要不是他參與編曲,我可能真沒有機會登台了。
說起來老周確實是個好人,隻是我那段時間心態不好,看誰都不順眼!
為了那場演出,老周和我磨合每一個小細節,每一個音符他都要都精雕細琢,做到完美方罷!
推弦的力度和速度,揉弦的輕重緩急,撥片觸弦的位置,每一點都摳的非常細!以至於那幾段吉他soo成了我最鐘愛的旋律,是我許多年來練習的基礎。
二十多年以後,在一個音樂節偶遇老周,聊起那幾段soo,他已經不記得了。當我給他演示完,他竟然驚呼,這是我寫的嗎,那時候寫東西真細致!
他們每天歡聲笑語,樂此不疲!我則是找個地方一窩,有人搭理就支吾兩聲,沒人理就閉著眼裝睡。我是沒人愛的孩子,就應該是這樣半死不活的!不能弄得人嫌狗不待見!
自個兒窩著就挺好!
在小宋麵前,也不想再表現什麼了。雖然還不至於江郎才儘,但激情已悄然退去。小宋一定知道我在對她動心思!但是小宋一定不會和我發展,因為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
我就和一個流浪街頭的小貓小狗一樣的在北京遊蕩,小宋可憐我了就摸摸我的頭,投喂一點吃食,可她沒有領養我回家的必要,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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