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鄭麗嘴那麼硬,死活不認錯,和父母一句軟話不說。
這幾天,鄭麗一直遭受著家長的羞辱、責罵和毒打!遍體鱗傷的她,再也忍受不住母親語言上羞辱,藏了一瓶農藥在自己的口袋。
晚飯的時候,母親又用惡毒的語言羞辱她,於是鄭麗說出自己已經和心愛的男人睡過,這輩子也沒有遺憾了之後,當著父母和弟弟的麵,開始瘋狂地往嘴裡灌農藥。
正因為鄭麗用這種豪壯的方式抗爭,也因為她家條件一般,劇毒農藥沒有預存,她喝的也是稀釋過的。合情合理的,她撿回來一條命。
今天上午醒過來以後,鄭麗很豪橫地要求見我和鐘琳琳。家裡人都嚇壞了,誰也不敢執拗,於是去學校找了我們的班主任,班主任放學後才通知的鐘琳琳。
我們進去病房的時候,鄭麗並沒有昏睡。從找我們的人出發,她就一直強打精神支撐著。
鄭麗艱難地招了招手,鐘琳琳急忙跑過去,握住她的手,不停地說著安慰的話。鄭麗搖了搖頭,掙脫開鐘琳琳,指了指我。然後就催促守在病房裡的家人都出去,我沒動,她的家人們也不動。
鄭麗用儘全身的力氣,大聲地叫他們都出去。隨著那些人陸續地往外走,我也轉到了病床的另一麵。
緩了很久,鄭麗才擠出來兩個字:
“他呢?”
我轉過身,不敢看鄭麗臉上和胳膊上的傷痕,回答道:
“回去辦離婚了。他說了,會再來,帶著彩禮和離婚證,他娶你。”
“真的?”
“臨走的那天晚上,他當著我的麵說的,我犯不上騙你!”
回頭看到鐘琳琳正在流著眼淚,撫摸著鄭麗胳膊上的傷痕。看到鄭麗已經流到耳朵裡的眼淚,我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轉身就走。
門口的鄭父伸手拉住我,隻說了一聲你彆走,就被我頂回去了。
“看好嘍!一錯眼神兒的功夫,她還能去尋死!都是讓你們給打的!”
還有幾個家屬想圍我,我趁他們不備,撒腿就跑。他們能那樣對鄭麗,說明他們沒有什麼是非觀念,更不知道什麼是法理天道!不跑,沒準就得和他們打起來,他們人多勢眾的,我討不著便宜!
學校是不想去了,去了也沒心思聽課看書!當然了,也怕那幫混人找到學校去打我!跑回小屋一邊生火一邊罵街,原來以為北京是非之地,沒想到學校竟然是我的煉獄!沒招誰沒惹誰的,怎麼倒黴的事兒總是圍著我轉呢!
烤了會兒火,抽了幾根煙,罵得也沒詞兒了,就躺在床上開始睡覺。剛睡著,鐘琳琳就推門進來,喊我起床。
看了看牆上那個一塊五在舊貨市場買來的石英鐘,剛剛四點過五分。
“鐘琳琳,你是不是有病?不去學校,你跑這兒來乾嘛?”
“我累了,你去買酒買菜,我想喝酒!”
“喝個蛋!你快滾吧,我要睡覺!”
“你再罵我!起來!光許你不高興是吧!”
畢竟我是喜歡過鐘琳琳的,看她那一臉痛苦的表情,就不好意思再拿她出氣了。
我當然也沒心思炒菜,隻買了點熟食和燒餅,回來就著煤火熬了一鍋稀飯。
回來的時候鐘琳琳睡著了,躺在那一動都不動。
可能是煤味兒太嗆,可能是我抽煙的煙氣太重,也可能是睡冷了。鐘琳琳打了兩個噴嚏,坐了起來。
看著外麵已經黑得看不見任何事物,鐘琳琳伸手和我要煙。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這麼小,學什麼抽煙!”
嘴裡抱怨,但我依然抖落出來一根扔給鐘琳琳。嘬了一口,鐘琳琳就吐了出來,問我抽煙怎麼沒感覺。
“傻逼!得吸到肺裡,看我的!”
我正示範著怎麼抽煙,鐘琳琳下床也坐到爐子旁邊,伸手烤著火,說道:
“彆老罵我了,我那麼招你煩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隻能再示範了一次煙是怎麼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