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怎麼上的床,怎麼睡著的了!
唯一記得的,是趴在馬桶上吐的時候,張潔給我送來了一杯溫水。
丟失記憶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已經失態以後,往後的事不記得了,醒來會非常後悔、非常自責、非常內疚和痛苦。
昨天晚上。不,是今天的淩晨,我記得和張潔說了很多自己的“光輝曆史”。其實在那段歲月裡,自己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學徒,偏偏在喝醉之後要吹噓自己是技術流高手!
不管是麵對張潔紮實的功底的羨慕,還是麵對她殷實家境的自卑。內心那點可憐的虛榮在酒精的作用下,越來越膨脹,越來越浮誇,不由自主地就開始吹牛。
以前沒有這樣過。因為在此之前的每次喝醉,麵對的都有能絕對轄製住我的人,而昨天麵對張潔卻沒有任何壓力。沒有了抑製的力量,思路就開始胡亂地飛翔。
正在半睡半醒地胡思亂想和懊惱的時候,宋佳琪在我的懷裡歎了口氣。
“琪琪。”
“嗯?”
“什麼時候醒的?”
“沒醒,還困呢。”
“哦,剛才聽見你歎氣,夢到什麼不好的事了嗎?”
“沒有。”
“那你歎什麼氣呀?”
“因為沒有夢!昨天晚上好像丟了一樣,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也是,咱倆都喝得太多了。我比你慘,好像昨天說錯話了。”
聽到我這麼說,宋佳琪一下就坐了起來,但是因為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過來。坐起來之後又痛苦地閉上眼,用手掌抵著太陽穴揉了幾下,然後才睜開眼,瞪著我問道:
“你跟長春兒說什麼了?”
看到她緊張的樣子,我也不能再繼續躺下去了。慢慢坐起來之後,雙手撐著往後挪動了一下,倚著床頭坐好,小聲地回答道:
“我喝迷糊的時候,長春已經走了。我記得和張潔吹牛來的,也不算太過分。就是吹沒回來上學那幾年,因為自己技術好,有幾個樂隊搶著要我。”
琪琪聽到這個,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下來,俯身趴到我的腿上,輕輕地拍著我的腿問道:
“水分大不大?”
我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回答道:
“不好說大不大!你也知道,那時候我確實混過幾個樂隊,不過都是不成熟的小樂隊,也沒有哪個出了名成了事的。而且是我自己找過去求著人家加入的,不是人家過來邀請我。”
宋佳琪哦了一聲,沒說彆的。我伸過去另外一隻手,想抓她拍我腿的那隻手,卻被她抓住咬了一口。
“斌子,記住,什麼時候都不許吹牛!”
“是!”
“沒本事就是沒本事,承認自己不行比吹牛強!”
“明白了!”
“做人得知道什麼是寒磣,隻有你敢正麵看待自己弱點的時候,才是真正成長。”
“我記住了!大姐,咱們起吧。估計張潔現在衛生都打掃完了,沒準還做了早餐等咱們起來一起吃呢。”
“以後少叫大姐,多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