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朗微微頷首:“這段時間,我會試著聯係縣丞,官麵上的事,不用你擔心。”
“這……不會有事嗎?”
江塵有些猶豫。
他隱隱覺得,沈朗父女倆留在三山村,大概率有彆的原因,好像不太合適與官府打交道。
沈朗咧嘴笑了笑:“不會,我身上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說完,長出一口氣,語氣輕鬆不少。
“說完大事,再說說家事吧。”
沈朗從書桌中掏出一張紙。
江塵看過去,是一張當票。
“這張當票,是硯秋當掉簪子的憑證。”沈朗語氣帶著一絲悵然,“當初我得了風寒,本想把佩劍當了,硯秋看出我不舍,就去典當了簪子。”
“等下次聚樂樓發了酬銀,你去贖回來給她吧。”
江塵接過當票,他還記得沈硯秋典當簪子時,眼神裡的不舍。
於是開口:“還是我拿銀子贖吧,正好我還沒給硯秋送過像樣的禮物呢。”
沈朗笑笑:“也好。”
繼而開口:“江塵,我既然決定將女兒嫁給你,我們兩家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有什麼謀劃,都可和我商量。”
江塵的計劃,真的是有點嚇到沈朗了。
虧他還對獻功的謀劃洋洋得意,誰想到江塵一出手,就要將陳家陷入必死的境地。
但他卻並不反感,反而多了幾分看著,所以說話也更加交心了。
“好。”江塵自然應下。
等江塵收好當票,沈硯秋才提著茶壺進來。
今天喝的是江塵帶來的茶磚,需要熬煮兩刻鐘才能出味。
一般喝的時候還會加些調味;但沈朗落魄後,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隻喝清茶,倒也覺得彆有風味。
“留下吃飯?”沈朗問。
“我還得去村裡幾個獵戶家,商量春獵的事。”
沈朗沒多留,等江塵喝完三盞茶,便讓他離開了。
..............
翌日
春寒料峭,風也無甚暖意。
三山村外。
四人一犬正走在上山的路上。
正是準備春獵的顧金山、江塵、江有林和陳新豪。
顧金山邊走邊對江塵開口:“你這兩天都不來找我們,我們差點就等不住了。”
“前兩天家裡有事耽誤了,不過今天也不算太晚,野獸出來的多,說不定能有大收獲呢。”
顧金山笑得爽朗:“我當然知道你家有事,等犁地的時候,騾子可得借我家用用。”
“顧叔什麼時候用說就是了。”
才走過小橋。
一陣寒風掠過,幾人都把身上的皮襖裹緊了些。
陳新豪開口:“這都三月中了,還這麼冷,粟米都種不下去,今年年景恐怕又不怎麼好了。”
“呸呸呸!”顧金山連忙打斷,“你說什麼鬼話呢?趕緊呸掉!這剛開年,誰知道今年年景怎麼樣?說不定還是個豐年呢!”
說完也不由聲音一低:“要真是荒年,村中有的人家就得賣兒賣女了。”
冬天剛過,多少人家餓得眼睛發綠,和山中野獸一樣,急著出來找吃的。
不少人早就抵押了田地換糧食、換春種。
要是今年年景再不好,說不定真的要餓死人了。
光是想到這場景,幾人都覺得有些戚戚然。
顧金山打斷,陳新豪沒再往下說。
年景不好就是不好,他們這些在這片土地活了一輩子的人,都隱隱有些感覺。
可這話容易招人罵,明明是老天爺折騰人,偏要怪說這話的人觸了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