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窗欞,簡陋的茅屋裡,楊昊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舊襖,盯著火塘裡將熄未熄的微弱炭火出神。
一個月了,他還是沒能完全適應。
從地球社畜楊昊,到大乾朝青山坳村的獵戶之子楊昊,父母雙亡,家徒四壁,外麵是能凍死人的大雪災。
“昊哥兒?昊哥兒在嗎?”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伴隨著沉重的敲門聲響起。
楊昊皺了皺眉,起身開門。
門外站著村裡的裡正,王大山。
四十出頭,體格壯實,臉上帶著凍出的紅暈和一絲急切。
“王叔?快進來,外麵冷。”楊昊側身讓開。
王大山跺了跺腳上的雪,沒往裡走太深,就在門邊站著,搓著手,開門見山:“昊哥兒,叔知道你現在難,剛給爹娘辦完事……但叔有件事,思來想去,隻能找你。”
“王叔您說。”楊昊心裡警惕,這年月,開口求人的事,九成九跟糧食有關。
“昊哥兒,你需要媳婦嗎?”王大山壓低聲音,眼神帶著點試探,“隻要你開口,叔這就給你送來!”
楊昊一愣,隨即苦笑搖頭:“王叔,您彆拿我開涮了。”
“我家啥情況您還不知道?爹娘一走,為了辦喪事,家裡那點存糧……都快見底了。”
“我自己都怕熬不過這個冬天,哪還敢想媳婦的事?那不是害人嗎。”
他刻意把情況說得更糟,手在破舊的糧袋上拍了拍,地窖裡其實還有不少粟米和些風乾的肉條,省著點,夠他一人撐三四個月。
但財不露白,尤其在這時候。
他穿越到這裡一個月了。
根據記憶,大乾王朝這幾年天災人禍不斷,都在傳有亡國之兆。
特彆是今年天災最盛,就以他們這豐源郡為例,春夏大澇、秋大旱、冬大雪。
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這些天災中,更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人禍中。
青山坳,或許現在就隻有他家有餘糧了。
父親楊鐵柱,村裡最好的獵手,一個月前為了給快要斷糧的村裡人多找口吃的,也為了自家能熬過這個冬天,硬是帶著幾個漢子冒險進山,再也沒能回來。
噩耗傳來,本就病弱的母親一口氣沒上來,也跟著去了。
原主楊昊,悲痛驚懼之下,竟也悄無聲息地咽了氣,這才便宜了現在楊昊這個滿腦子漿糊的穿越客。
他爹楊鐵柱當年在邊軍立過功,得了些賞賜和幾畝好田,是村裡最殷實的人家。
這場大雪災雖然凶險,但他家地窖裡的存糧,省著點吃,撐他一個人過冬綽綽有餘。
王大山盯著楊昊的眼睛,咧嘴一笑:“昊哥兒,你就甭跟叔打馬虎眼了。”
“你爹是啥人?咱村裡誰不知道你家的底子?辦個喪事就能掏空家底?叔不是來打你糧食主意的!”
楊昊心裡一緊,麵上卻露出被戳穿的尷尬:“王叔,您……”
“聽叔說完!”
張大山擺擺手,打斷他,臉上的笑容收了,換上一副沉重又懇切的表情,
“實話跟你說了吧,是林家那對雙胞胎丫頭,秀兒和月兒。”
楊昊一愣。
林家姐妹?
他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清麗脫俗的臉蛋。
林家原本是城裡的大戶,遭了災,家產被搶掠一空,一年前才逃難到這青山坳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