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璿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這個年輕人體內蘊含著何等磅礴浩瀚的氣血之力，簡直如同人形凶獸，遠超尋常先天武者，甚至比許多專修煉體的宗師都不遑多讓。
更難得的是，他竟能驅使一條宗師級的火蛟，方才戰鬥中的勇猛和果決也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你是？”蘇青璿開口，聲音依舊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卻比之前柔和了幾分。
“在下正是楊昊，見過蘇司主。”楊昊拱手行禮，不卑不亢。
“嗯。”蘇青璿微微頷首，“你的體質殊為奇特，氣血之旺盛，世所罕見。”
“更有馭蛟之能，心性膽識亦是不凡。”
“可有興趣加入我玄鏡司？”
“以你的資質和能力，必能得到重點栽培，將來成就不可限量，也能更好地斬妖除魔，護衛蒼生。”
若是尋常人得到玄鏡司南部司主如此親自招攬，恐怕早已激動得難以自持。
然而楊昊隻是微微一愣，便毫不猶豫地拱手婉拒：“多謝司主大人厚愛。”
“隻是楊某散漫慣了，家中尚有妻室需要陪伴，目前隻想守護一方鄉土，暫無加入玄鏡司的打算，還請司主見諒。”
他拒絕得乾脆利落。
玄鏡司聽起來威風，但看冷月她們動不動就生死相搏的架勢，就知道危險係數極高。
他現在有係統在手，有嬌妻美眷，隻想安穩提升實力，享受生活，可不想整天去跟那些詭異的魔門玩命。
蘇青璿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並未動怒，隻是淡淡點頭：“人各有誌，強求不得。”
“也罷，我玄鏡司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若日後改變主意，可憑此令來任何一處玄鏡司分部尋我。”
她屈指一彈，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木、雕刻著鏡麵紋路的黑色令牌飛向楊昊。
楊昊接過，入手微涼，知道這是個信物，便收了起來：“多謝司主。”
“今日之事，你們已儘力，功勞甚大。”
蘇青璿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山穀和疲憊的將士，“我會將詳細經過上報朝廷，不會因郡兵損失之事追究爾等責任。”
“相反，所有參戰將士，皆會有封賞撫恤下發。
“至於後續魔門追剿事宜，便交由我玄鏡司處理。”
她說完，不再多言，對冷月等人一揮手：“我們走。”
幾名玄鏡司高手攙扶起受傷的同伴。
冷月看了楊昊一眼，眼神複雜，微微頷首示意，便跟著師父迅速消失在遠方天際。
送走玄鏡司的人，楊昊看著滿目瘡痍的山穀和疲憊不堪、帶傷掛彩的將士們，心中沉甸甸的。
他深吸一口氣，收起炎曦，翻身騎上金瀾。
“趙將軍，王虎，清點傷亡，收斂…，帶上傷員，我們…回家。”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陣亡的人，屍體在之前的戰鬥和邪術中化為烏有，連屍骨都找不到，沒什麼能收斂的。
“是…姑爺。”趙莽聲音低沉，眼眶微紅。
這一戰，雖然贏了，但代價太大了。
隊伍開始緩慢地整理、集結。
北衛士兵陣亡上百人，重傷輕傷者更有數百之多。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青山坳的一百五十名精銳，憑借強大的實力和默契的配合，竟無一人戰死，隻有十幾人受了些輕傷。
回去的路，因為傷員眾多，走得格外緩慢。
氣氛沉重而悲愴，失去了戰友的同袍們沉默不語，隻有腳步聲和偶爾壓抑的呻吟聲在雪原上回蕩。
當隊伍終於看到豐源郡城那巍峨的輪廓時，天色早已徹底暗了下來，城門上點燃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