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這狗狗可真聰明!我都舍不得它走了!”母親唐曉曉笑著對我說,手裡拿著一塊肉骨頭喂給金。
我看著金,它衝我眨了眨眼,仿佛在催促我。
它那雙聰慧的眼睛裡,充滿了調皮的老成感。
自從那晚酒店的衝突之後,我和哥之間就陷入了冰點。
我搬回了爸媽的C座公寓,暫時避開了那份尷尬和痛苦。
金似乎也感覺到了我心裡的壓抑,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我開始按照金的提示,從家庭舊物中尋找“502”的線索。
我假裝幫爸媽整理C座的公寓,翻閱著那些老舊的箱子。
與其說整理,不如說是在尋找,尋找那份能解釋一切的“父母的經曆”。
“爸,這個箱子裡都是些什麼啊?怎麼這麼沉?”我問道,抱起一個落滿灰塵的木箱。
箱子的年代感撲麵而來,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歲月的重量。
方昊榮走過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語氣帶著一絲懷舊:“哦,這是你媽以前的一些老物件,她寶貝著呢。有些是從老家帶過來的,有些是剛來北城時置辦的。”
我打開木箱,裡麵堆滿了各種老舊的物品:
泛黃的照片,上麵印著父母年輕時青澀的笑容;
舊信件,字跡工整,透露著那個年代特有的溫情;
還有一些精致的小擺件,帶著時代烙印的審美。
我小心翼翼地翻看著,希望能找到一些與502號房相關的線索,哪怕是一絲半點的提示。
突然,我的手觸碰到一個冰冷而堅硬的東西。
我拿出來一看,那是一把小小的銀色鑰匙。
鑰匙的表麵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些氧化發黑,但仔細辨認,上麵刻著一個模糊的數字——“502”。
我的心猛地一跳!502!這個數字,像一道閃電,瞬間劃破我心頭的迷霧。
這難道是……我激動得手有些顫抖。
我緊緊地攥著那把鑰匙,衝到金麵前。
“金!你快看!我找到了!”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
金毛犬金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它輕輕地叫了一聲,仿佛在回應我的發現,然後用頭蹭了蹭我的手,象是對我的鼓勵和確認。
“這是什麼鑰匙啊?”唐曉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帶著一絲疑惑。
她剛剛喂完金,正準備收拾餐具。
我連忙將鑰匙藏到身後,有些語無倫次,心跳如鼓:“哦,這個……這個是……是以前的舊鑰匙,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可能不重要。”我試圖用最平靜的語氣掩飾內心的波濤洶湧。
唐曉曉沒有多想,隻是笑著說:“大概是以前的老房子鑰匙吧。這些舊東西,你媽都舍不得扔,說不定哪天還能派上用場呢。”她的話語輕鬆,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內心掀起的驚濤駭浪。
我的心裡充滿了震驚和疑惑。這把刻著“502”的鑰匙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爸媽的舊物裡?它和502號房有什麼關係?難道,502號房的那個女人,甚至當年餘雄和劉偉的那些恩怨,竟然都和我的父母有關係?金所說的“父母的經曆隱藏著我哥命運的線索”,難道就是指這個?
而我哥,他對我變得更加冷淡。
酒店那晚的衝突,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橫亙在我們之間。
每次在公寓裡碰麵,他都會刻意避開我的視線。
“媛媛,你最近怎麼了?”他會在公寓裡,語氣帶著一絲疏離,卻又透著一絲關心問我的動態,“你最近怎麼老是往C座跑?”
我心裡一陣苦澀,我知道他是在試探我,也是在提醒我他心中的結。
我隻能故作輕鬆地回答:“爸媽剛搬過來,我去幫他們整理一下啊。而且,金也在那裡,我陪金玩啊。”我試圖用這種方式,在他麵前築起一道心牆。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他會轉身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
夜深了,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看著手中的那把刻著“502”的鑰匙。
這把鑰匙,開啟的不僅僅是502號房的秘密,更可能是我哥的命運,和我們所有人的未來。
就在這時,我聽到電梯“叮”的一聲。
我下意識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
是我哥回來了,他醉醺醺地從電梯裡走出來,搖搖晃晃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他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和悲傷,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隻剩下酒精支撐著他的身體。
我的心忍不住歎息。
他肯定又是去借酒消愁了,自從那晚之後,他似乎就習慣了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自家門口,手裡的鑰匙怎麼也插不進去鎖孔。
他無力地靠在門上,緩緩滑坐到地上,將頭埋在雙膝間,肩膀微微顫抖著,似乎在無聲地哭泣。
月光清冷,灑在他孤單的背影上,拉出長長的陰影,顯得格外淒涼。
我的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我再也忍不住了。那晚酒店的畫麵,李明宇的諷刺,何佳雲的惡毒,以及我心裡對他的誤會和痛苦,都在這一刻,被他脆弱的背影擊潰了。
我猛地拉開房門,衝了出去。
“哥!”我哽咽著喊道,聲音裡充滿了心疼和壓抑已久的委屈。
他猛地抬起頭,看到是我,眼神裡閃過一絲迷茫,然後是深深的痛苦。
那雙曾經堅定而溫柔的眼睛,此刻充滿了自責和絕望。
我衝上前,扶住他,他的身體沉甸甸的,散發著濃烈的酒氣。
我努力地將他攙扶起來,一步步地挪進他的公寓。
他的身體很燙,額頭滲著細密的汗珠,顯然已經醉得不輕。
“哥,你喝了多少酒啊?”我心疼地問道,扶著他走到床邊。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又開始不爭氣地往下掉。
他沒有回答,隻是無力地倒在床上,雙眼緊閉,眉頭緊鎖。
他似乎已經耗儘了所有的力氣,昏睡過去。
我幫他脫掉外套,蓋好被子。
看著他痛苦的睡顏,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
我有多愛他,隻有我自己知道。
那種既想靠近又必須推開的矛盾,像一把鈍刀,在我心裡來回拉扯。
我忍不住俯下身,在他額頭輕輕留了一個久違的、充滿心疼的吻。
我的唇瓣觸碰到他微涼的皮膚,短暫的溫柔,卻像烙印一樣刻在我的心底。
這個吻,包含了我的歉意,我的擔憂,和我無法言說的愛。
我愛他。
可我卻不能愛他。
這份沉重的愛,幾乎要將我撕裂。為了他所謂的“真相”和“命運”,為了那個金口中未知的“502”秘密,我必須繼續隱藏自己的感情,扮演那個“助攻”的角色。
我起身,默默地走出他的房間,輕輕地關上門。
夜色深沉,公寓裡一片寂靜。
我剛關上門,就聽到房間裡傳來一陣猛烈的乾嘔聲。
我的心猛地一緊,顧不上多想,立刻衝回房間。
我哥正趴在床邊,胃裡的東西悉數傾瀉而出,灑滿了冰冷的地麵。
刺鼻的酒氣混合著嘔吐物的酸腐味,讓我眉頭緊皺,但更多的是心疼。
“哥,你……你怎麼樣?”我立刻衝上前,扶住他顫抖的身體,輕輕拍打著他的背。
他的額頭滲著冷汗,臉色蒼白,整個人虛弱不堪。
我聽到他模糊中喃喃自語,帶著深重的歉意:“對不起……媛媛……對不起……”他聲音含糊不清,卻像一道電流擊中了我。
這個傻瓜,即使在醉酒的混沌中,心裡依然隻有我,還在為那晚的事耿耿於懷。
那晚是我太衝動了,之後回想起種種,我始終相信他不是那種人。
我心疼地看著他,眼中蓄滿了淚水。
我迅速衝到洗手間,拿來濕毛巾和清潔用品。
我跪在地上,一點點地清理著地上的汙穢,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著臉上的汗珠和殘留物。
我的指尖輕柔地拂過他的額頭,他的臉頰,甚至他沾染了汙漬的襯衫。
那份被照顧的溫暖,仿佛穿越了酒精的迷霧,讓他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
“我……我真的沒有碰何佳雲……我……我不知道……對不起……”他還在不停地道歉,聲音裡充滿了掙紮和無助。
我看著他這副可憐又執拗的樣子,終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聲很輕,帶著一絲無奈,一絲寵溺,又一絲隻有我才能察覺的酸澀。
唐錦華,真是個大傻瓜。
方媛媛,又何嘗不是呢。
就在我為他的執著感到既心疼又好笑時,我俯下身,再次將濕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
然後,我感到一股衝動,一股無法抑製的渴望。
我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將我的唇瓣印上他因為宿醉而微啟的唇。
我的唇瓣,帶著一絲冰涼,卻瞬間點燃了他身體裡所有被壓抑的渴望。
隻是輕輕一啄,卻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迅速蔓延到我全身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