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華視覺):
當我再次擁有意識時,我感覺到身體的沉重,那種久違的重量感讓我感到一絲安心。
我嘗試著睜開眼睛,眼皮像被膠水粘住般沉重,卻最終成功地睜開了。
刺眼的白光瞬間湧入我的瞳孔,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我適應了幾秒,視野漸漸清晰。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天花板,還有……趴在我床邊的媛媛。
她睡著了,呼吸平穩,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她的手緊緊地握著我的,那份溫暖和依賴,讓我心頭湧過一陣柔軟。
我嘗試著開口,想叫她的名字,想告訴她我醒了。
然而,我的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努力地張了張嘴,卻隻有空氣從口中逸出。
我的心猛地一沉。
副作用。
我真的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一絲苦澀湧上心頭,但很快被更強大的決心取代。
我不能說話,但我可以用我的行動,去守護她。
我感覺到自己的感知力變得異常敏銳,周圍細微的聲音,空氣中微妙的氣流,甚至媛媛呼吸的頻率,我都能夠清晰地捕捉到。
我感受到方媛媛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她緩緩地睜開眼睛。
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我時,她的身體猛地僵住,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哥!”她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顫抖,眼淚瞬間湧出,她猛地撲進我懷裡,緊緊地抱住我。
我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感受著她身體的顫抖。
我多想告訴她,我沒事,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她。
“哥!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方媛媛的聲音帶著哭腔,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她的眼淚打濕了我的病號服。
我努力地張了張嘴,試圖發出聲音,可我的喉嚨依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隻能用眼神告訴她,我在這裡,我很好。
方媛媛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她從我懷裡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擔憂。
“哥,你怎麼了?你……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輕聲問道,伸手想去觸碰我的喉嚨。
我搖了搖頭,然後伸出手,指了指我的嘴巴。
我撅起嘴巴,眼神裡帶著一絲無奈。
方媛媛的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她猛地捂住嘴,淚水再次湧出。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哥……你……你不能說話了?”她聲音顫抖著,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溫柔的點點頭。
我伸出手,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用眼神告訴她,沒關係。
方媛媛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緊緊地抱住我,將頭埋在我的胸口,放聲痛哭。
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疼,都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她的悲傷。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
但我知道,這是為了保護她,我必須付出的代價。
周祁毅和餘晚晚也聞訊趕來。
當他們看到我醒來,卻無法說話時,都露出了震驚和擔憂的表情。
“錦華,你沒事吧?到底怎麼回事?”周祁毅焦急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然後用眼神示意媛媛,將她查到的資料和我的遭遇,都告訴他們。
方媛媛擦乾眼淚,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周祁毅和餘晚晚:我親生父親的犧牲,還有我靈魂出竅的經曆,以及我為了保護她而選擇的無聲代價。
周祁毅和餘晚晚聽完後,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憤怒。
餘晚晚的眼眶紅了,她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心疼。
我感受著周圍空氣中細微的波動。
我的感知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敏銳。
我能感覺到病房外,似乎有異樣的氣息在靠近。
那是一種陰冷而邪惡的能量波動,與劉綜身上的氣息極其相似。
我猛地看向病房門。
危險,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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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綜視覺):
北城的夜色總是被霓虹燈撕扯得支離破碎,如同我此刻煩躁的心緒。
我站在一間位於北城下城的頂層,冰冷的夜風如同毒蛇般舔舐著我的臉頰。
手中的望遠鏡,清晰地捕捉著對麵那棟燈火通明的醫院。
唐錦華,他居然醒了。
這個消息像一顆冰冷的子彈,狠狠地擊中了我的心臟。
我以為那場精心策劃的“意外”,足以讓他永遠沉睡下去。
沒想到,這家夥的命竟然如此頑強。
望遠鏡的焦距緩緩移動,最終鎖定在醫院高層的一間病房。
窗簾半掩著,依稀可以看到方媛媛憔悴的側臉。
她的身影瘦了一圈,眼眶下是明顯的青黑,顯然為了唐錦華的事情,她沒少熬夜。
看著她,我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憤怒、嫉妒,還有一絲連我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忌憚。
這個女人,就像一隻嗅覺靈敏的獵犬,一次又一次地逼近我精心掩蓋的真相。
我放下望遠鏡,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封被精心折疊起來的信,信紙邊緣帶著一絲可疑的焦糊痕跡。
這是我讓人“送”給方媛媛的警告。
我本以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在收到這樣的暗示後,會知難而退。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她的膽量,或者說,她對唐錦華的感情,已經讓她變得不顧一切。
“老大。”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的手下,一個代號“蝰蛇”的男人,身材壯碩,眼神陰鷙,如同他的代號一般危險。
“情況怎麼樣?”我冷聲問道,目光依舊鎖定著對麵的醫院。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安排妥當了。目標人物的出行規律,我們都摸清楚了。隻要您一聲令下……”蝰蛇的聲音帶著一絲嗜血的興奮。
我抬手製止了他。“不急。”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唐錦華剛剛蘇醒,方媛媛必然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在醫院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動手,風險太大。
而且,我還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
“醫院那邊的情況呢?”我繼續問道。
“一切正常。院長那邊很配合,他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封鎖了部分信息。至於唐錦華……他這次車禍造成的聲帶損傷,恐怕很難恢複了。”蝰蛇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我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不能說話?這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煩。一個無法開口的人,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盯著方媛媛。”我沉聲吩咐道,“我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特彆是她和什麼人接觸,調查什麼事情。”
“明白。”蝰蛇恭敬地應道。
我的目光再次回到望遠鏡中。
病房裡,方媛媛似乎在和剛剛趕來的兩個人說著什麼。
我眯起眼睛,費力地辨認著他們的麵容,是周祁毅和那個女警察。
他們湊在一起,神色凝重地看著攤開在床頭的幾張紙。
不用猜我也知道,那一定是他們調查到的關於二十年前火災的資料。
我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響。
這群家夥,真是陰魂不散!
二十年前的那場大火,不僅燒毀了西南小區,也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
我親眼看著我的父親,那個正直的消防員,為了救那些被困在火海中的無辜者,葬身火場。
而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如今高高在上的醫院院長,以及那些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開發商。
我發誓要為我的父親報仇,要讓那些參與這場罪惡的人付出代價!
這些年來,我一直隱忍,小心翼翼地布局,一步步接近那些仇人。
我利用各種手段,滲透進他們的圈子,搜集他們的罪證。
劉偉隻是一個替罪羊,真正該死的人,還在逍遙法外!
唐錦華的出現,原本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意外。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執著地追查當年的真相,甚至找到了我一直小心隱藏的線索。
既然如此,就彆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再次拿起望遠鏡,注視著病房裡的方媛媛。
他們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很好。
既然你們執意要玩火,那就彆怪我燒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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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佳雲視覺):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江邊微風習習。
我們幾個小蘿卜頭跑到河邊遊泳。
我笨手笨腳,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就掉進了水裡。
水很深,我拚命地掙紮著,嗆了好幾口水,肺裡火辣辣地疼。
我大聲呼救,目光望向岸邊。
唐錦華,那個我從小就迷戀的少年,他就在岸邊。
我以為他會第一時間跳下來救我,可他卻隻是焦急地大喊著“媛媛!媛媛!你快去救她!”他的眼裡,隻有方媛媛。
最終,是岸邊的其他孩子把我拉了上來。
我坐在岸邊,渾身濕透,瑟瑟發抖。
唐錦華跑過來,他看到我,隻是簡單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然後就跑去找方媛媛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冰涼透頂。
為什麼?為什麼他眼裡隻有方媛媛?為什麼他從來都看不見我?
還有一次,小學三年級班級組織春遊。
老師發雪糕,我和餘晚晚都看中了同一個草莓味的。
餘晚晚性格內斂,她隻是靜靜地看著,沒有說話。
老師卻笑著說:“晚晚是乖孩子,讓給她吧。”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草莓味的雪糕被餘晚晚拿走,自己卻隻能吃一個變了味的香草味。
午飯時間,我打開媽媽給我準備的便當,裡麵是冰冷的飯菜。
何盛的便當裡,卻有爸爸特意給他做的炸雞。
我回到家,不想做功課,爸爸就打我,罵我“沒用,不如何盛一半”。
可是對何盛,他卻百般溺愛,要什麼給什麼,仿佛何盛才是他唯一的兒子。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偏心?為什麼我永遠是那個被忽視的人?
我猛地睜開眼睛,眼淚無聲地流淌著。
那些被偏心、被忽視的痛苦,像刀子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割裂著我的心。
何光對何盛的溺愛,唐錦華對方媛媛的偏愛,都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進我的靈魂。
劉綜的彆墅,坐落在北城郊外,被夜色籠罩,顯得格外神秘。
推開沉重的雕花大門,一股混合著紅木、雪茄和淡淡科技感的清冽氣息撲麵而來。
這與監獄的腐朽、市區的喧囂截然不同,仿佛瞬間被帶入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