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謝玉與夏江串謀,令一名為李重心的書生,偽造赤焰軍前鋒大將聶風筆跡,偽造求救信件,誣告赤焰軍主帥林燮謀反。為坐實謀反一事,謝玉率部伏擊聶鋒前鋒營,令其全軍覆沒。”
蒞陽長公主麵無表情的供述著謝玉和夏江的種種罪行,絲毫不懼梁帝冰冷的眼神,在場的皇室宗親和勳貴大臣心驚不已。
“蒞陽,謝玉和夏江已死,罪魁禍首已經伏誅,還鬨這一場做什麼?”,梁帝心中憤然,他最不願提及的事情,就這樣被蒞陽公之於眾,讓他很是難堪。
“十三年前,大渝舉兵二十萬侵犯大梁邊境,若非赤焰軍奮力抵抗,這大梁早就分崩離析。戰士在前方浴血奮戰,守衛疆土,悍不畏死,最後卻成了逆犯。難道皇兄不應該為他們平冤昭雪,還他們一個清白嗎?祁王是皇兄的親骨肉,難道皇兄當真一絲一毫都不顧念骨肉親情嗎?”。
蒞陽長公主的聲音響徹在大殿裡,殿內落針可聞,梁帝的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他難道不知道赤焰軍是冤枉的嗎?可皇帝不會有錯,錯的隻能是臣子。
“當年,皇兄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若非林燮拚命扶持,多次救皇兄於水火,皇兄能坐上這至高無上的位置嗎?若他當真有謀逆之心,區區謝玉和夏江,又如何抵擋得住!皇兄,午夜夢回時,那些含冤而死的故人,是否曾入過你的夢?”。
蒞陽長公主的話字字誅心,傻子都能聽出她言語中濃烈的諷刺。
“住口!你給朕住口!”,梁帝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氣得跳腳,她怎麼敢的!
“皇兄能夠堵住臣妹一人之口,卻堵不住這天下芸芸眾生之口。當年赤焰軍幾乎被屠戮殆儘,卻並非沒有活口。現有謝玉親筆手書為證,請皇兄下旨,重審當年赤焰一案,還逝者一個公道!”,蒞陽長公主高舉謝玉手書,俯身拜道。
“來人給朕將她拖下去!”,梁帝氣血翻湧,麵紅耳赤,氣急敗壞的命令道。
“臣恭請陛下重審赤焰一案!”,蒙摯走下台階,跪地附和道。
“蒙摯,連你也!”,梁帝氣得發抖,蒙摯可是禁軍統領,現在卻背叛了他。
“陛下,長公主所言駭人聽聞,臣請陛下重審皇長子和赤焰軍一案,以安臣民之心!”,蔡荃走出人群,他眼裡容不得沙子,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臣附議!”,百官紛紛應和,齊齊跪下。
梁帝看著眼前這一幕,眼前發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好在高湛及時扶住了他。
“當年承蒙太皇太後賜婚,霓凰今日以林氏遺屬的身份,懇請陛下,重審赤焰一案!”,穆霓凰站起身,穿過人群,跪在最前方,懇求道。
“若非有這樁皇家賜婚,穆家早被朕誅連了,你就是這麼報答朕的?”,梁帝喘著粗氣,看向紀王,希望紀王能出麵緩和氣氛,先將目前的難關度過。
紀王麵露為難之色,看了眼梁帝,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大臣,咬咬牙,朝梁帝拱手道:“皇兄,臣弟附議!”。
“你!”,梁帝看著紀王那不爭氣的樣子,氣得他差點背過氣去。
“臣附議,請陛下重審赤焰一案!”,言闕心中憤然,這就是他和林燮拚死扶上皇位的皇上,當初真是瞎了眼。
“臣也附議!”,穆青緊隨其後,他當然無條件的支持他姐姐。
“你們這是在逼宮嗎?穆青你當真以為,朕不會拿你怎麼樣?雲南穆府好大的膽子!”,梁帝摔了麵前的酒杯,禁軍被控製,他當真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是非對錯,自在人心!陛下,又何必執迷不悟!”,穆青毫不畏懼的反駁道。
梁帝懶得理會穆青這個愣頭青,看向坐在下首默不作聲的蕭景琰,心涼了半截。這個小崽子如今掌控了整個朝堂,這事若沒有他蕭景琰的授意,他是不信的。
“太子,群臣和皇室宗親所請,你有何看法?”,梁帝質問道。
蕭景琰站起身,麵向梁帝,跪了下來,“請父皇恩準,重審赤焰一案,凡有罪者或有失者,皆應追究,還冤者以清白。”
“好一個有罪者,有失者!蕭景琰,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既如此,朕就成全你!此事便交由你全權負責,不必再來問朕的意見。”,梁帝隻覺得可悲,都是報應。
“兒臣領旨,謝父皇成全!”,蕭景琰心中也不好受,父皇沒有多長時間了,他卻不得不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