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1000積分,猶豫了很久,林澤最終什麼都沒有兌換,他很快從係統的捆綁中脫離出來。
冷靜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
林澤將器材室裡記錄學姐病情的筆記拿了出來,細細閱讀了一遍,之後一小塊一小塊的撕碎。
把筆記給毀了。
然後,這些小碎片被扔到了馬桶裡。
“嘩”的衝水聲響下,伴隨著紙片在水中漂浮旋轉,徹底消失不見了。
林澤洗了把臉。
回到臥室中,他端坐著。
目下,可能需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係統的神奇,有些超乎他的想象,它運轉的方式和獎勵機製簡單到過分,可對個人的提升很粗暴,遠非個人的努力就能媲美。
綁定患者→完成任務→獲取積分→兌換獎勵。
而這些獎勵無所不包,兌換的道具是幫助他更好的治愈、了解患者的疾病,兌換的醫學技術則是能增加他個人的上限。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他會更了解自身的疾病。
林澤知道自己在醫學上有天分,這並不是自傲,而是一種客觀清醒的想法,他有信心成為一名好的醫生。
他今年二十歲,再過三年多,經過全國執業醫師考試後會成為一名正式醫生,拿到執照,並且再經過兩年多的博士培養,期間兼修主治醫生,這樣大概二十六歲的時候拿到博士學位。
按原有的計劃,因為有博士學曆,大概五到十年的時間有資格評估競選科長——三十六歲擔任科長,已經是駭人聽聞的優秀人才了。
彆人見了,無論如何都得講一句“年輕有為”。
可是,再往上晉升,則是要看時運和命運了。
有些人前途的頂端就是科長,而往往到達這個階段的時候,大部分到接近退休的年紀了。
南野勇科長那麼自傲,自然是因為他有自傲的資本
而醫學生通用的晉升履曆途徑,一般為實習生→臨床實習生→醫師→大醫師→醫靈→醫王→醫皇→醫宗→醫尊……
開個玩笑……
實際上是實習生→臨床實習生→醫師→主治醫師→副教授→科長→教授→大教授。
其中副教授與專家級醫生並列;
教授與指導級醫生並列;
大教授與特級醫生並列。
最高級彆——菱田慶鬥(大教授職位),在整個東京大學都需要被當成活佛一般供奉,享用最優質的資源,連霓虹財閥們也要恭恭敬敬對待。
以前,林澤把目標定在了科長級彆,他認為經過日積月累的努力,最終有一天能達到這個成就,並且是在四十歲之前。
然而依舊太久了,久到不確定。
可有了係統的加持,他就可以無限的將這個時間周期縮短,甚至有資格展望新的目標。
林澤微微低頭,睫毛微顫。
他捉起筆來,在筆記的紙張上寫下淩厲的四個字——特級醫生。
霓虹自從1968年確立了《醫師法規》之後,出現的特級醫師一共47位,獲得諾貝爾醫學獎的共有5位,有特級醫生身份並在世的隻有9位。
僅是一個目標,就讓人心潮澎湃。
雖然林澤一貫很平靜,但他的內心無疑在進行一次次的翻湧。
那麼、那麼……那麼!
不積跬步無以成千裡,夢想雖大,務必先從具體的小事開始做起,林澤搖了搖頭,努力將情緒平靜下來。
他打開筆記本電腦,拿出在學校實習時的筆記本。
“自律三個小時,期間休息十五分鐘,那每五十五分鐘一次鬨鐘,學習開始……”
等林澤閉上眼睛,再睜開。
他要全力以赴。
……
作為一個窮困潦倒的人,在東京生活,必須要掌握足夠多的省錢竅門。
公共wifi是一定要蹭的,即使是老舊房區,仍然可以選取臨近隔壁公寓小區的地理位置,這樣信號最好,然後手機隻需要購買500円的套餐就足夠需求。而購買日用品一定要去藥妝店,那裡有足夠便宜且有保障的衛生巾、洗衣液和女性護理用品,每月末都會有折扣活動。
通勤月券必須要買,這樣日常出行乘坐公交和步行就可以解決絕大多數的通勤問題,並不一定要坐地鐵。電費是極大的一筆開支,一年四季都不能開空調,而且要隨手關燈,如果氣溫實在難以忍受,白天可以去蹭免費的圖書館,晚上可以去24小時便利店,隻需要買一瓶飲料。
最關鍵的是用餐,中午在食堂裡吃便宜,早餐好解決,下午的時候最好餓著,一直到晚八點,然後下樓衝刺進入大商場和大型超市,可以買到當天的折扣便當,最低可減價到50%。
當然,要足夠凶惡,想吃到便宜實惠又有營養的餐食,必須搶的過那些大媽們。
夜幕籠罩。
東大前文京區二丁部,根津路超大型商場。
在一群翹首以盼等待著折扣活動的人中,北川綾音的身影顯得分外單薄,她倚靠著行道扶梯,一隻腿的膝蓋微曲,棕色小皮鞋抵著身後的扶梯欄杆。
白色的耳機線,從手機尾部攀繞著她的領口扣子,在光潔的下巴處分離,嵌進耳朵裡。
毫無感情的英文朗讀聲,在音質並不好的耳機裡響著。
白T恤是她在去年飲品店兼職的時候發的工作服,純棉的料子,結實耐穿,不像彆的衣服洗太多次領口會變大,穿了一年多了還是很乾淨,更好的是印著的飲品店LOGO洗掉了,看起來這就是一件很素的衣服。
牛仔褲下,她的一雙長腿,分外惹人注目。
北川綾音的腿並不是那種纖細的像兩雙筷子的腿,她常年步行,再加上體脂率偏高,所以腿部上圓下窄,大腿和小腿的比例協調,過渡自然。
充滿了健康的美感。
而且很直。
這跟諸多霓虹女生的羅圈、內八腿有很大的差彆,屬於是一眼就能辨認出不同。
也幸虧吃的沒什麼營養,不然她其實有胖子的潛質,從牛仔褲下微彈的肉肉就看的出來。
她周圍有不少人。
大家都有難言的默契,足夠的耐心。
沒人去逛商場,都盯著眼前高低櫃台上數十份沒賣出去的便當,許多人已經挑好了自己的目標。
這些人中,年齡在五十歲以上的大媽偏多,當然也有年齡小的單親媽媽,失業的小職員,甚至有比北川綾音年紀還小的男生。
東京雖繁華,可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人大有人在,例如離北川綾音隻有兩步距離的單親媽媽。
她名字叫秋子,在家政公司上班,獨自養育兩個孩子,住在離文京學院不遠的一居室裡,一家三口。
偶爾孩子的姥姥會從鄉下來幫忙。
即使是幼稚園的學費也不便宜,尤其是秋子現在隻負擔著一個孩子的學費,另一個年紀尚小,這樣的情況下都已經難以支撐了。
而孩子的父親,據說判刑後在監獄裡自殺了。
這些信息,北川綾音都是了解了很久後,從秋子的口中知道的。
兩人有聯係方式,也算是朋友。
經常她有事來不了的時候,會拜托秋子多買一份打折便當,反之亦然。
在這樣互幫互助了兩三年後,也算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Financialbackwardness……”
複雜的英文詞彙,在北川綾音的耳朵裡蹦躂著。
她低聲跟著小聲默念。
一般在商場接近下班的時間,折扣就開始了,這個點兒除了來買折扣商品的很少有其他的客人。
大家也都很懂禮貌,規規矩矩的待在這片地方,因為工作人員們已經在打掃衛生,各個貨架之間的地板都拖的乾乾淨淨,而打掃完衛生就該改價了。
北川綾音也有自己挑中的目標,她看著高低櫃台處用保鮮膜裹著的咖喱雞排飯,這一份剛好夠她吃飽而且味道很不錯。
說實話,這時間她肚子已經餓癟了。
“來了。”秋子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
北川綾音立即就摘掉了耳機,朝著超市內部的貨架處看去。
一個穿著條紋工作服的女人走了過來,正摘著手套,步伐不緊不慢。
眾人的目光都很一致,看著她到櫃台處,拿出記號筆,從最底層拿出來改價牌,然後在上麵隨意劃了幾筆。
不用撤換掉原本的價格,以區域來分配折扣。
按成本計算,不同的餐食打折的力度不同。
“今天不用著急搶,剩這麼多份,怎麼都夠你們全部人了。”支起來改價牌後,店員囑咐道。
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北川綾音不用轉頭,她也知道旁邊這些人的眼神有多麼虎視眈眈,目光凶狠,因為價格合適味道也不錯的便當就那麼幾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