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空這一步跨出,從那騎馬的胖子麵前掠過,他急忙勒住馬匹,馬鞭一震,罵道:“你瞎了?”罵著轉頭一看,長空已經走到馬車之前,盯著貨車上的小旗,又喝道:“小子,你看什麼?”
長空道:“你管的著嗎?”
胖子馬鞭一歪,道:“小子,你可睜大眼睛瞧清楚了,這可是天鷹教的旗,價值連城,也是你隨便看的?這對招子不想要了?”
原來江湖上在貨物上插了旗號,就是宣告貨物所屬身份,所以無論是鏢局、江湖幫派,以及朝廷對旗號看的最重。
旗,那就是門臉。
長空心中怒氣漸盛,心想:“你們一個旗子看也看不得,卻奪了我家旗子!”笑道:“看一看,就得小心招子,那我拔了又當如何?”
這胖子粗哼了一聲,說:“看不出你這小子,氣倒是滿壯的,那你拔了試試看!”
長空拂袖一揮,蹭的一聲,就將旗子卷在了手裡,淡淡道:“怎麼著?”
胖子陰惻惻地乾笑了幾聲,說道:“好極了,想不到在這嘉興城裡,還有敢向天鷹教叫陣的人物。”
長空哈哈一笑道:“你小子也真能吹牛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殷天正呢!”
“娘希匹!”胖子大聲喝道,馬鞭一揚,刷的一聲,便往長空頭頂抽了下去。
長空拂袖一揮卷住馬鞭,振腕一送,這人啊吆一聲,就騰空上了屋頂。
眾人無不為之震驚。
這天鷹教乃是江南一霸,一麵旗子插在車上,可是暢行無阻,尤其嘉興一代,天鷹教更加勢大,這幾車子雖不是什麼重要物資,隻是一些生活用度,可在鬨市之中對其動手,而且力氣這麼大,將一個壯漢扔上了房頂,
不管是街道上的人,還是另外幾輛車上的天鷹教眾,無不驚的麵如土色。
雲長空武功既成,那種飛揚跳脫的性子潛移默化之中已經漸漸褪去,自不屑與小嘍囉多做計較,手揮旗子,哈哈大笑道:“要旗子,去找殷無福,殷無祿兄弟,告訴他們,五年前,家父被他們借走了幾樣東西,在下甚為感激,今日特在醉仙樓略備水酒,酬謝大恩!”
這些天鷹教眾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
江湖之上,有許多話聽來客氣,但含意完全相反。譬如說“請閣下多多賜教”,隨之而來便定然是一場廝鬥。
再比如說我要借你一對招子,聽起來是借,可實際上那能是借嗎?
故而長空此言一出,天鷹教眾便知道這是殷無福兄弟仇家到了,當即有人稟報去了。
長空隨著嘯天來到一處閣樓前,嘯天用手一指:“你看!”
隻見“醉仙樓”三個筆走龍蛇的金漆大字招牌,人來人往,門庭若市。
這閣樓臨湖而建,樓高三層,飛簷翹角,湖水明澈,波光粼粼,綠油油的菱葉浮在水麵,如星拌月一般,景致確實極佳,讓人心曠神怡。
王嘯天笑道:“李太白這家夥到哪都是一醉,長安、洛陽、金陵、嘉興都有什麼太白樓、謫仙居,醉仙樓,也不知道真假,卻讓人趨之若鶩,人活到李太白這份上,那也是值了。”
“說的不錯!”長空笑道:“不過李白的瀟灑你看到了,可他千年後的一劫,你是一無所知啊!”
“一劫?什麼?”
長空注視湖光水景,幽幽說道:“彆人嫌他太能浪,太能喝,太能玩,太他媽的能寫詩了。”
王嘯天撓了撓頭,不明所以,說道:“這是什麼說法啊?”
長空笑道:“得背他的詩啊!”
嘯天怪道:“這也值得罵?不背不就行了?”
長空卻已經入樓了。
此刻夜幕將至,快到飯點,“醉仙樓”裡燈火通明,座位爆滿,滿是小二吆喝招呼聲。
三樓乃是雅間,更是客滿,突然嗖的一聲,就見一道白光如風似電,奪的一聲,插在了廳柱上,嘩啦啦響個不停!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一麵白旗上繡著一頭黑色大鷹,展開雙翅,形狀威猛,栩栩如生,旗麵隨風搖曳,大鷹仿佛即將從旗麵飛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