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完之後,並未著急離開,而是站在旁邊,或從懷中掏出帕子,擦乾淨頭發,或是扶著柱子,倒出靴子裡的積水,或是坐在地上,脫下已然濕透的長袍。
南天門下,考官不語。
其餘人也都滿臉窩囊,閉口不言。
被雨淋了這麼漫長的一路,搞得又冷又濕又狼狽,但拿到手的積分,卻是一分一毫也沒變多!
白折騰了!
白受罪了!
“天官大人,今天多謝您了。”
是柳綿開口,打破沉默。
卻見他已然稍稍整理了儀容,露出笑臉,對著考官作揖。
考官沉默片刻,緩慢開口,聲音喑啞。
“謝什麼?
“天有風雲雨雪,這難道不是正常的麼?
“晴天騰雲,陰天騰雲,雨天騰雲……都在考核範圍內。
“我隻是按例出題,你們能答成什麼樣,得到多少分,都全靠自己本事。
“與我無關。”
柳綿連忙點頭陪笑。
“啊對對對!
“天官大人教訓的是!”
實則心中暗罵,為這一場雨,他們柳家和這老家夥許下重諾,給出重禮,很是下了一番血本!
雖然說血本無歸……但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柳綿斟酌一番,繼續說道。
“天官大人,不知明天,還會再下雨麼?
“這一場大雨,可是讓我們好狼狽,哈哈……”
考官仍是不鹹不淡的語氣。
“明天下不下雨,你等到明天,就知道了。”
南天門下,其他的世家子弟都快速拾掇完,站到柳綿身後,安靜聽著。雖然這考官說話不太好聽,但他們不敢有絲毫造次。
柳綿仍是滿臉賠笑,躬身作揖。
“天官大人,我聽家中長輩說起過,這考核,其實還有第二位考官。
“不知她老人家,什麼時候出現啊?”
考官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柳綿。
“她什麼時候出現……你問她去。”
氣氛越來越尷尬。
柳綿隻得向考官告辭一聲,便帶著一群小弟,重新坐上飛雲,飛離南天門,飛入茫茫雨幕。
……
嘩啦啦啦……
雨幕從天而降,籠罩這座浮空島。
嗖……
是武雲,撐開擋風玻璃,駕雲在雨幕中盤旋,從半空向下看,在觀察這座島。
今天來的比較早,還有一點時間,能仔細轉轉。
卻見島的外圍一圈,儘是些密密麻麻的斷壁殘垣,有坍塌的屋頂、崩斷的梁柱、風化的斷牆,已然被繁茂的野草漸漸蓋住,看起來,像是曾經的居民區。
而從居民區延伸出一條條路通往的島的中心地帶,竟然是一處凹進去的圓形峽穀。
“這是乾嘛的地方?”
峽穀之中,有乾涸的溪流、坍塌的石柱、崩碎的房屋、枯死的巨樹、荒蕪的田畝……但若從高空俯視,這所有一切,無論建築還是草木,無論溪流還是山石,竟然都中心對稱!一圈圈、一層層,擺出了莫名的規律!
“有個強迫症島主?故意規劃成這樣的?
“不,不是……”
武雲從高空看,這峽穀中的河流曲折回環,越看越像是像是電路圖,或者某種符文。
沿河而建的一尊尊石柱、一處處房屋,則像極了電路板上的元器件。
“或者說,這巨大的峽穀,是一台……機器?”
武雲越看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
整個浮空島上,最最重要的,恐怕就是這島中心的峽穀,就是這峽穀中的古怪機器。
島上所有人都圍繞這峽穀居住,都是為了這峽穀中的機器而存在,都是為了這機器而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