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思琳緩緩鬆開緊攥著老師披風的手,這才驚覺娜塔莎老師的背影在微微顫抖——然而,那並非源自恐懼,而是一種更為沉重、仿若帶著鐵腥味的情緒,恰似未出鞘的利劍在低聲嗡鳴。
“知曉必勝即可。”騎士長女士向著那些想要援助雷騎的孩子們躬身施禮,“我曾畏懼自己的死亡,生怕即便如此,也無法換來溫斯坦城的安寧.......但此刻,我已能懷著必勝的信念奔赴戰場。”
“即便你亦有可能殞命?”伊迪斯霍然起身,她被這位執拗的騎士氣得怒發衝冠,“騎士你應該清楚吧?未來並非一成不變,即便你曾僥幸存活。可若是成為‘集會’成員的目標,你也無法確保自己能安然無恙地從戰場上歸來!”
“哎呀,彆倔了!”維維安的獸耳不耐地顫動著,尾巴拍打著沙發,發出啪啪的聲響,“我媽咪都已經應允了!”
娜塔莎起身,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倘若你們注定會被惡人所利用,那就為了保護自己而戰。一切皆是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確保自己不會遭受傷害。而非在被那些惡人擺布時,還想著如何援助我們。”
伊迪斯對騎士長的這番言論並不認同,鉑金聖女言道:“您依然不信任我們。您身為破格晉升的騎士,想必也是天賦異稟之人。請您放心,我必定會凱旋而歸。”
她話中的深意,是期望騎士長女士能夠下注,鉑金聖女並未放棄自己裡應外合的計劃。
娜塔莎卻說:“正因為我曾經也是天才,才深知九年後,失去天才的溫斯坦城是何等衰敗......你們能夠成就許多,切不可輕易將自己的生死作為賭注。你們平安歸來,才是對溫斯坦城最大的支持。”
正玉凝視著幾位唇槍舌戰。
他目睹幾個孩子持續以各異的視角說服騎士,而騎士則以各種緣由回絕。
騎士長女士直至最終也並未鬆口,她道:“此後我會稟報艾娃大人,為你們籌備充足的行李與食物,而後將你們從‘集會’手中奪回。”
正玉恰在此時開口,他沉聲道:“稍等,諸位。“
幾位孩童和騎士長終止辯論賽,紛紛投來目光。
正玉這個打斷談話之人解釋道:“你們此刻無法達成共識,無非是因為憑借過往的經驗與各類變量推算得出的結果吧?”
他看向娜塔莎,“譬如,娜塔莎女士認為保全孩子的性命,方能迎來更為完美的未來。騎士閣下擔憂的是未來棋盤上,缺少有生力量?”
騎士長此時也轉過身來,她側身直麵正玉,聞得此言,她頷首示意。
正玉繼而看向幾位孩童說道:“而孩子們則是由於必然要踏上這一程,亦是期望為未來貢獻一份力量。小勇士們急著要把自己變成過河的卒子?”
幾個孩子點頭應是。
正玉鼓掌,他麵帶微笑道:“然而你們的推算卻忽視了最大的變量。我並非轉瞬即逝的奇跡,在溫斯坦城徹底和平之前,我會一直留駐於此。”
言及此處,他不再隱匿。
正玉徑直袒露了自身複活的獨特之處,“也許你們並不知曉,我所複活的居民,並非由於遺體過於零碎,而未被施加超度的部分,而是全部。包括了那些被施展超度術的部分。”
正玉已然從沙發上起身,他張開雙臂邁入辯論場的中央,身上披著的毛毯就這樣飄落於地。
“騎士,我能夠毫無後遺症地複活你的同僚。”
“聖女,我也能夠複活那些遭受超度的孩子。”
在座諸人神色各異。
騎士長女士,娜塔莎幡然醒悟。她至此方知艾娃緣何追逐正玉,且放言“要麼被占有,要麼被毀掉”。如此能力卻不能為己所用,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