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什麼?或者說,說出你的要求。”
艾娃的聲音帶著失血後的沙啞,卻依然像淬火的鋼鐵般堅硬。
正玉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女子身上。
她蒼白的肌膚幾乎與雪白的床單融為一體,唯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燃燒著不屈的火焰。這位繼承人女士雖然重傷虛弱,眼神卻銳利如刀。
“我的要求?恰恰相反,艾娃女士。”既然對方不打算繞彎子,正玉也乾脆掀開底牌,“我可不是為了使喚您才在這兒的。若我說,我來自九年後呢?”
他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觀察艾娃的反應。
艾娃的眉頭蹙起,這個動作牽動了額角還未愈合的傷口。但她第一反應竟是追問方法,而非質疑真實性:“時間係魔法?你是時間的旅人?”
這種對超自然現象的冷靜態度,與正玉在手劄中所見的溫莎華相似。
真有趣,祖孫倆的思維模式簡直一脈相承。
“時間的旅人啊,算是吧。”正玉順勢說道,“我是為了您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油嘴滑舌!”艾娃冷聲斥責。
“唉,我可沒說假話。”正玉笑著搖頭,隨即話鋒一轉,“不如聊聊正事?您想知道九年後的事嗎?”
艾娃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藥草熏香都掩蓋不住她身上湧出的血腥味。
她眼中燃起灼人的光芒:“我成功了嗎?”
這個簡單的問題背後,正玉讀出了更多信息。
艾娃九年前封印地宮,本質是履行溫斯坦城繼承人的守護職責——這正是溫莎華畢生堅守的信念。
傳聞溫莎華對她三個子女都不滿意,卻跳過女兒選中了孫女艾娃。
這種隔代傳承在貴族繼承中極為罕見。
《繼承法案例集》的腳注:
貴族溫莎華·西爾文跳過三子女直接指定孫女艾娃為繼承人,此舉違反《長身人繼承法》第12條。但議會最終認可該任命。因附議文件中,包含艾娃十二歲時,獨自修複古代防禦矩陣的實證記錄。那些用紅蠟封存的羊皮卷上,至今還能看到艾娃稚嫩的魔法符文臨摹稿。
正玉斟酌詞句:“成功了,也失敗了。”
“我死了?”她的聲音異常平靜,“若犧牲我換溫斯坦城的存活,這賬很劃算。穩賺不賠。”
正玉搖頭:“活死人。而後塞勒姆領主拔出魔劍,追殺集會成員,溫斯坦城生靈塗炭。”
“嘖。”艾娃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而後被正玉握著手輕輕掰開,“不過多謝你的情報,我這次會做的更完美一些。九年後的地宮是否穩定?”
“至少在我進入前,還算穩定。”
“還算...?”艾娃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用詞,“是又有人給它投喂祭品了嗎?”
“暫時沒有。”
——如果玩家隊伍沒死太多次,應該算是沒有。
希望昆延的行動順利吧。
“最好不要有。”
正玉趁機拋出關鍵信息,他試圖直接勸說艾娃:“如果您一定要完成我的一項請求,才能彼此信任——請不要以自身為封印了。我如今的使命,就是看著您不要死。要說我是為了艾娃·西爾文來到這個世界,也沒什麼不對。”
“這個世界...嗬,誰給你的使命?”艾娃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警覺。
“塞勒姆·西爾文。您的母親。”
“不可能。”艾娃抿緊嘴唇,像是抓住了邏輯漏洞般,她迅速抽離對話。
正玉試探道:“怎麼,你認為其實是溫莎華?”
“那也不可能,”艾娃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再冷靜的孩子也無法安然麵對撫養自己的親人離世的事實,“她死了,就在我麵前。是將星墜落後鑄就的豐碑——隻可惜我終究未能與她並肩而立。”
正玉凝視著她,腦海中迅速梳理著西爾文家族的傳承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