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恕我直言。”
正玉毫不留情地切斷了溫莎華醞釀中的溫情脈脈。
他踏前半步,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眸此刻銳利如刀,直刺溫莎華。
“您想為她辯護嗎?
為一位嗜殺成性、手上沾滿無辜者鮮血,且善戰狡詐的反叛者?”
冰冷的質問瞬間澆滅了溫莎華試圖用舊情拉攏人心的暖意。
正玉早已打定主意要將所有力量,無論是迷茫的npc還是懵懂的玩家,都牢牢綁上對抗“集會”的戰車。
他豈會容忍溫莎華用陳年舊情,作為動搖平衡的砝碼?
正如他曾對係統剖白的心跡:
為了那個終極目標,他什麼都可以做,也隨時可以推任何人下深淵。
艾琳娜·暗影,能被遊戲公司選為副本boss,本身就是一種觀念的宣判。
——她的遭遇或許值得同情。
但被選為boss,就意味著她必然在投靠“集會”後,犯下了足以挑戰社會倫理底線、人神共憤的罪行。
正玉沒興趣替她遮掩。
反而要撕開那層可能迷惑人的溫情麵紗,將血淋淋的“惡”釘在她身上。
當然,深諳“長袖善舞”之道的正玉,不會赤裸裸地指責。
他的“挑明”,更像是精心編織的華麗錦緞上,猝不及防刺出的一根毒針。
他先是重提了那個與係統演習過的,關於“觀察角度決定立場”的玄妙觀點,仿佛在探討哲學。
引得溫莎華一度以為他是知己。
隨即話鋒一轉,正玉語氣帶上看似理解,實則誅心的安撫:
“閣下,我知曉您曾困惑於為何有人願意獻出生命追隨於您。
這正是您那位‘摯愛’為何甘願背負罵名,叛出陣營也要追隨您的原因。
但是——”
他聲音陡然下沉,帶著一種洞穿世事的寒意,
“您應該明白一個道理。人走茶涼,政令隨人息。
像您女兒塞勒姆那樣。
能堅定不移維持您政令的存在,終究是鳳毛麟角。”
神使目光如炬,直指核心。
“您又如何能確保,當艾琳娜·暗影爬到‘集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時。
她心中所係的,還是對您西爾文家族的忠誠?還是那份舊情?”
溫莎華·西爾文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褪去血色,轉為一種冰冷的蒼白。
正玉轉而又進行了一次誅心式安撫:
“您已經從靈雲那些散碎的記憶畫麵中看到了——您的研究成果被肆意泄露、您守護的意圖被惡意扭曲、您畢生的成就被無情抹殺。
我很想說這一切都是意外…
但為何您的女兒塞勒姆領主,卻能表裡如一地想念追隨您?艾琳娜她卻一定要犯下累累罪行不可呢?”
明白正玉的想法,小隊成員連忙跟團。
靈雲淺笑搖扇:“小生也好奇許久,‘集會’究竟從何,得知您擁有這項研究?”
殺人誅心的富商,乾脆把研究的敗露,與那位早先叛逃的半精靈聯係在一處。
娜塔莎歎息:“此地的地宮吞噬了不少有天賦的孩童。
您也許有所不知,其中甚至有一位在日後成為了聖女。
隻可惜此地被‘集會’把控,我等守住溫斯坦城已然不易,更彆提去營救無辜孩童。”
看似憨厚老實的代理統領,則將地宮內的貴人與被屠城的現狀扣上艾琳娜腦袋。
露西左看右看,隻感覺自己也應該跟一個,於是乾脆將其挑明:
“連吾輩這種最看重信譽的雇傭者也知道,隻有活著的雇主才是真正的雇主。
唉,看來這城內的樁樁件件——除了那位曾向您宣誓‘永遠忠誠’的艾琳娜·暗影,也彆無他選了。”
靈雲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祖宗,您說的太過了吧?
露西輕嗤:“再看給你挖下來。”
靈雲垂下狐狸耳朵,把精致的臉埋進折扇之後,怨聲歎氣:
“小生就知道,一介富商又能跟您這樣的豪傑成為盟友?不過是狐假虎威,伴君似扮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