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戰鬥的持續,源稚生感覺自己麵前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任他狂風暴雨,依舊巋然不動。
路明非的防禦幾乎無懈可擊,他總能找到最合適的角度和時機把源稚生攻擊的力度卸掉,然後用更少的力量阻擋源稚生的刀鋒。源稚生的每一次進攻,都被路明非巧妙地化解,仿佛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絲波瀾。
身為蛇岐八家僅存的“皇”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源稚生的世界長久以來都是孤獨的戰場,對手在他麵前如螻蟻般脆弱,自己隻是略微出手就已達到了他們的極限。
然而此刻,麵對路明非,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戰栗與興奮。他看不出路明非的極限在哪裡,自己每次提高自己的力量,路明非都會把自己的力量提高到對應的高度,和源稚生保持一種默契的平衡。
“很不錯,你表現出來的力量比我以前對付的那些家夥都好。”源稚生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聲音在戰場的喧囂中依舊清晰可聞,“可想要帶走我妹妹的話,隻有這些實力可不夠哦。”
“我倒要看看,你的極限究竟在哪裡!”源稚生的力量呈指數級攀升,每一次揮刀,都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空氣被利刃撕開,發出“滋滋”的聲響。速度更是快到肉眼難辨,隻見一道道殘影在戰場中閃爍。
焦躁,不安,恐懼,路明非臉上並沒有出現這些源稚生期待的表情,他臉上還是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靜。那模樣,讓源稚生無端想起曾經在動物園裡看到的水豚,無論周圍如何喧鬨,它都隻是靜靜待著,眼神裡透著一股與世無爭的淡然。
眼見源稚生還沒有取勝,圍觀的眾人中,風間隼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眼睛緊緊盯著戰局。他的思緒飄回到出發前。陰沉的天空如一塊沉甸甸的鉛板,壓得人喘不過氣。風間隼踏入那間昏暗的屋子,屋內彌漫著濃鬱的熏香,卻無法掩蓋空氣中彌漫的凝重氣息。那位大人端坐在上首,麵容隱在陰影之中,隻有一雙眼睛,在昏暗中閃爍著幽光。
風間隼單膝跪地,身姿筆直,儘顯武士的忠誠與堅毅。“風間,上杉家主對於家族的重要,你也是清楚的。源家家主說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很可能心軟,如果他不打算帶上杉家主回來時,就該你出手了。殺掉蠱惑上杉家主的家夥。”那位大人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字字句句都帶著不容違抗的命令。
風間隼剛要應下,卻見那位大人抬手,示意侍從端來一個托盤,托盤上,一塊黑色的布遮蓋著什麼物件。“此事關係重大,若事發,源家家主定會追究。你需在身上紋上猛鬼眾的標誌。屆時,即便身死,罪責也能推到猛鬼眾身上,源家家主才不會與家族產生隔閡。”大人緩緩說道,語氣平淡,卻如一顆重磅炸彈,在風間隼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風間隼聞言,身體猛地一僵,原本堅定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震驚與遲疑。他微微抬起頭,目光觸及那位大人冷峻的麵容,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威嚴,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他的心底。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手心已滿是汗水。
“大人……”風間隼聲音沙啞,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堵在喉嚨。想到自己要以猛鬼眾的身份死亡,死後還要背負惡名,他的內心一陣絞痛。可家族的興衰榮辱此刻全係於他一身,他深知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
“接招吧!”源稚生怒吼著,雙刀交叉,自上而下劃出一道璀璨的刀芒,帶著毀滅的力量斬向路明非。在這淩厲攻勢下,路明非已然避無可避,隻能迎接這凶猛的一擊。路明非毫無防備的後背,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風間隼眼前。
“就是現在!”風間隼在心底低聲咆哮,在他眼中,路明非不過是那個蠱惑上杉家主、危及家族存亡的罪魁禍首。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掙紮與遲疑,隻有為了家族使命而燃燒的熾熱決心。他手腕猛地一翻,腰間的長刀瞬間出鞘,寒光閃爍,整個人如同一支離弦的利箭,朝著路明非的方向迅猛衝了過去。
周圍的人群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呼,隻覺眼前寒光一閃。風間隼已如離弦之箭般朝著路明非衝去,他的身影在戰場上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圍觀者們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完全沒料到風間隼會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出手。
而在人群的暗處,有一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的手早已伸進衣袋,此刻毫不猶豫地掏出了那把微型手槍。他似乎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眼神中沒有絲毫慌亂,隻有獵人即將捕獲獵物時的興奮與貪婪,立刻對著路明非扣下扳機。
楚子航的心猛地一沉,他眼睜睜看著風間隼抽出長刀,如惡狼撲食般朝著路明非衝去。路明非渾然不覺背後的致命危機,依舊全神貫注地應對著源稚生那即將落下的淩厲刀芒。楚子航雙腿發力,不顧一切地朝著路明非狂奔,試圖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拉他一把,可距離實在太遠,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風間隼的刀鋒,也快不過射向路明非的子彈,在這轉瞬即逝的生死關頭,也顯得那麼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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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子航幾乎絕望之時,他胸前口袋裡的懷表突然輕輕一顫。那塊懷表早已停止了運動,指針穩穩地停在3點的位置,可此刻,指針竟緩緩轉動起來,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最終“哢噠”一聲,精準地跳到了6點的位置。刹那間,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以楚子航為中心洶湧擴散,“時間零”的領域悄然展開。
源稚生那裹挾著毀滅之力的刀芒,此刻如同陷入了濃稠的樹脂,移動速度變得極為緩慢,刀芒的光芒也似乎被拉長,像是凝固在空中的光線。風間隼高高躍起,身體前傾,手中長刀揮出的軌跡清晰可見,可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被拆分成了無數幀,緩慢地播放著。圍觀人群張大嘴巴,那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呼聲,也被這停滯的時間拉長,化作低沉而模糊的聲音。
在這近乎靜止的世界裡,唯有楚子航和路明非還能保持正常速度,“路明非,小心背後!”他的聲音在這特殊領域裡格外清晰。路明非聽到了他的聲音,也注意到了來自身後的危險。他放棄了對源稚生的防禦,憑借著驚人的反應速度,在這時間近乎停滯的“時間零”領域內,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敏捷轉身。
風間隼此刻還保持著衝刺的姿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路明非毫不猶豫地將村雨狠狠刺出,鋒利的刀刃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風間隼的胸膛,心臟部位瞬間被洞穿。路明非沒有絲毫停頓,他沒有拔出村雨,任由刀留在風間隼體內。他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出現在那個掏出微型手槍、正準備再次開槍的神秘家夥麵前。
就在他抵達神秘人麵前的刹那,“時間零”領域如同破碎的玻璃般轟然崩塌。時間瞬間恢複正常流速,原本近乎凝固的世界重新喧囂起來。源稚生那被放慢的刀芒,此刻如雷霆般迅猛落下,卻砍了個空,他滿臉驚愕,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的大手如鐵鉗一般死死掐住那個朝他開槍的人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那人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驚恐的雙腳在空中亂蹬,雙手拚命地想要掰開路明非的手,可路明非的力量大得驚人,他的掙紮顯得徒勞無功,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驚恐。
路明非的手臂微微發力,肌肉緊繃,在眾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時,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聲音在這突然安靜下來的戰場上格外刺耳。那人的身體瞬間失去了所有力量,像破抹布一樣被路明非隨意丟棄在地上。
此時,大多數人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他們的腦海中還在回放著路明非鬼魅般的身影,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竟如此迅速。源稚生手中的雙刀無力地垂落,他的雙眼緊緊盯著路明非,眼神中既有對剛剛發生的一係列變故的震驚,又混雜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迷茫與失落。他的嘴唇微微開合,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被堵在了喉嚨裡,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路明非則沒有在意源稚生的目光,他腳步沉穩地朝著倒地的風間隼走去。風間隼在“時間零”停止的那一刻,就如同一尊被抽去靈魂的雕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路明非走到他身邊,毫不留情地抬起腳,狠狠踹在了風間隼的身上。風間隼的身體隨著這一腳的力量翻轉過來,他的雙眼圓睜,臉上還殘留著那一絲來不及消散的驚愕與痛苦。
路明非蹲下身子,伸手握住插在風間隼胸口的刀把,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那把長刀被緩緩從風間隼的胸膛中拔出。暗紅色的鮮血如泉湧般順著刀刃流淌下來,滴落在地麵上,瞬間洇紅了一片土地。路明非站起身,手中握著那把還在滴血的長刀,他的眼神冰冷而堅定,仿佛剛剛經曆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插曲。他轉頭看向源稚生,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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