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表達什麼？”路依依皺起眉頭，以小魔鬼的性子不會無緣無故對她說這番話的。但她沒看出來小魔鬼想表達什麼。
小魔鬼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那笑容卻未達眼底。
“彆急，路依依，在這件事上，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小魔鬼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有些事，你遲早要明白，但不是現在。”
“能不能彆當謎語人，有話直說！我討厭被人這樣牽著鼻子走。”她雙手抱胸，身體微微後仰，刻意與小魔鬼拉開距離，以此表達自己的抗拒。
小魔鬼似乎對她的情緒毫不在意，嘴角依舊掛著那抹似有若無的笑，幽幽問道：“那我問你，你現在希不希望完全掌握暴血？甚至達到龍化的地步？”
聽到這話，路依依的臉色微變。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自己上次龍化後的模樣：周身被詭異的鱗片覆蓋，指尖長出鋒利的爪子，鏡子裡那張臉，冷漠，猙獰又陌生。
暴血之後，她真切地感受到來自龍血深處的殺戮欲望，那是一種想要撕碎一切、毀滅一切的衝動。感覺隻要稍有不慎，她就會被這股力量吞噬，失去自我，淪為隻知殺戮的怪物。
小魔鬼臉上掛著一抹看似禮貌的微笑，那笑容就像一層薄薄的麵具，讓人瞧不出他心底的真實想法。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等待路依依的回答。
“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抑製暴血？”路依依咬了咬下唇，神色緊張又帶著一絲期許，目光直直地望向小魔鬼，眼神裡寫滿了不安與困惑。
“是的。”小魔鬼回答得乾淨利落，聲音低沉而平穩。“你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能抑製龍族基因的表達。”
路依依眉頭輕皺，心中雖稍稍鬆了一口氣，可小魔鬼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讓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果不其然，小魔鬼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你能無限暴血，最主要的原因可不是這個，而在於你的精神層麵。”
“精神層麵？這跟我的精神有什麼關係？”路依依滿臉疑惑，下意識地歪著頭。
小魔鬼不緊不慢地踱步上前，“你的靈性超乎常人，”小魔鬼站定在路依依麵前，目光如炬，緊緊鎖住她的雙眼，仿佛要將她看穿，“當你陷入絕境，精神極度緊繃的時候，反而能激發出體內更深層次的力量，這股力量會壓製住暴血帶來的失控，讓你在龍化的邊緣還能保持自我意識。”
“可我不是很容易被龍族的東西影響嗎？”路依依秀眉緊蹙，眼中滿是困惑與不解，歪著頭望向小魔鬼，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疑惑。在她的認知裡，自己總是會被龍族相關的事物乾擾，情緒和行為都不受控製，這和小魔鬼之前所說的超強意誌力似乎背道而馳。
小魔鬼臉上那禮貌性的微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稍縱即逝的同情，他微微眯起金黃色的眼眸，聲音低沉而緩慢地問道：“你真的想知道？”他的語調拖得很長，像是在給路依依最後一次逃避的機會，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也隨著他這句話降了下來，安靜得隻能聽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你還記得你原本是在什麼地方嗎？那裡有什麼人？他們會要求你們做什麼？”小魔鬼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一句一句，壓在她的心上。
路依依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過去。她的眼前浮現出一個巨大而空曠的房間，四周的牆壁冰冷而灰暗。房間裡有許多和她一樣的孩子，他們都穿著統一的服裝，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嚴肅。
他們每天都要上課，學習各種奇怪的知識，學不會便會受到懲罰。他們也要參加格鬥訓練，汗水和傷痛成為他們生活的常態。旁邊總有神情冷漠的大人，目光緊緊地盯著他們，一旦有人偷懶或是出錯，便會招來嚴厲的懲罰。
她還記得，自己似乎麵對過一些奇怪的東西，他們的身形隱藏在黑暗中，隻有一雙黃金瞳與自己對視。
突然，她腦海中的畫麵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攪亂，變得模糊不清。路依依隻覺得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下意識地捂住頭，閉上雙眼，身體微微顫抖。
過了好一會兒，眩暈感終於漸漸退去，路依依緩緩睜開眼睛，她再想回憶，卻是一點都回憶不出來了。
她這才深刻地體會到小魔鬼所說的，她記憶中的封印，那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將她與過去的真相徹底隔開。
“你說的……我記憶裡的那道封印，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路依依喃喃開口，聲音裡滿是迷茫與無措，眼神中也透著深深的困惑。
“那是一扇關上的門，”小魔鬼緩緩搖了搖頭，“既是保護，也是禁錮。
路依依眉頭擰成個“川”字，滿心疑惑卻又不知從何問起，隻能呆呆地看著小魔鬼。
“如果沒有那道封印，你不會是現在的樣子。”小魔鬼微微仰頭，目光深邃悠遠，像是穿透了時空，“人總是會被過去束縛，那些痛苦、肮臟與不堪，如同附骨之疽，一點點啃噬你的內心，扭曲你的靈魂。但有人幫你掙脫了過去的枷鎖，讓你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聽到這話，路依依的心猛地一顫，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人的模樣。是他？是他！能在那時設下這道封印的隻有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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