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羅斯特的手指摩挲著抽屜邊緣，那份帶著皮革質感的報告被再次抽出。燙金的卡塞爾學院校徽在台燈下泛著冷光。他打開封麵，“尼伯龍根計劃”幾個燙銀大字猛地撞進眼簾。
敲門聲恰在此時響起，如同一記輕扣在神經上的指尖。弗羅斯特眉峰微蹙，鋼筆尖在辦公桌上投下細長的陰影：“誰？”
“是我，帕西。”門外的聲音像被修剪過的灌木，規整而清冽。
“進來。”
胡桃木房門輕旋開，帕西的黑色風衣帶起一縷冷香。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桌麵上那份敞開的文件，睫毛已迅速壓下，視線垂向鞋麵擦得發亮的皮鞋尖。
弗羅斯特將報告推過桌角：“你看看也無妨。”
帕西這才抬眼，恭敬地接過文件，迅速瀏覽了一遍，又恭敬地用雙手將文件放回桌麵上。
弗羅斯特指尖敲了敲報告邊緣，目光斜斜掠過帕西垂落的睫毛：“如何？”
“很好的計劃。若操作得當——”帕西喉結微動，窗外驚雷恰在此刻滾過雲層，“秘黨或許能迎來一位混血君主。”
“是啊，混血君主……”弗羅斯特靠在椅背上，微微歎氣。
“是啊，混血君主……”弗羅斯特後仰的椅背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指節抵著太陽穴揉了揉，仿佛要按散眼底的疲憊。
帕西的睫毛在陰影裡顫了顫：“是愷撒少爺對計劃……”
“他拒絕了。”弗羅斯特的聲音像被冰水浸過的金屬，帶著冷硬的鈍感。他忽然笑了一聲，指尖重重敲在“尼伯龍根計劃”的標題上，“哪怕我向他解釋了如果他接受這個計劃他將獲得什麼，他還是拒絕了。”
外麵的雨聲突然變大了，玻璃上的水痕蜿蜒成血管般的紋路。帕西看著桌上那份文件若有所思。他當然知道愷撒的優秀：a級血統、學生會領袖、天生的戰術家和領導者。
但如果愷撒願意接受這個計劃，他就將成為一位混血君主。成為未來秘黨無可置疑的領袖。
從血統角度來看，混血種是人類與龍類的混血後代。當混血種體內的龍血比例超過一定界限，尤其是接近或達到50時，就有可能成為混血君主。
但在龍血覺醒過程中，人類基因會進行抵抗，若能在這種掙紮中達到一種平衡狀態，使龍血力量得以充分展現，同時又保留部分人性，就會誕生混血君主。
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不僅身體素質遠超常人，有著超強的力量、速度和恢複能力，還能熟練運用言靈，且所掌握的言靈往往級彆很高，威力巨大。
可是想要自然誕生一位混血君主太難了，高濃度的龍血往往會讓胎兒還在母親腹中時就顯現出龍的特征，而這時他們完全沒有力量抑製自己朝著龍族的方向進化。
但也不是沒有可能自然誕生一位混血君主，曾經秘黨最優秀的青年——梅涅克.卡塞爾，他的強大與魅力就讓人十分懷疑他是不是一位自然誕生的混血君主？可惜發生了夏之哀悼事件，這位疑似混血君主的天才就這樣死去了。
而現在，尼伯龍根計劃讓他們看到了人造一位混血君主的可能，怎能不讓他們心動，愷撒的拒絕又怎能讓他們不痛心？
“少爺隻是還年輕……”帕西的聲音像落在雪地上的羽毛，尾音輕得幾乎要被雨聲蓋過。
弗羅斯特抬手打斷，指節叩在辦公桌上：“我知道——”他忽然起身，皮鞋跟敲在橡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嗒嗒聲。玻璃相框裡的舊照片被燈光擦出金邊：穿著海軍藍童裝的小愷撒被他抱在膝頭，肉乎乎的手指正抓著他的領結，笑得露出缺了顆乳牙的牙床。
“但家族等不起‘理解’。”弗羅斯特的指尖撫過照片上孩子的頭發，“家族裡的老人已經發話了，他們讓我用一切手段為愷撒爭取。”
“您的意思是？”帕西恭順地低下頭。
“尼伯龍根計劃還有幾位競爭者，想辦法讓他們自願放棄資格，或者失去資格。”
“明白，先生。”帕西輕聲說。
賽特看著照片上的女孩，少女在鏡頭前笑得燦爛，發梢還沾著未化的雪粒，栗色馬尾被風揚起弧度，校服領帶鬆散地掛在頸間，確實是人類審美中「陽光少女」的模樣。
但當他視線掃過檔案頁腳的紅色批注時，瞳孔卻微微收縮，“這是你當初培育出來的？”
“很棒，對嗎？”洛基指尖敲了敲全息屏幕，嘴角揚起瘋狂的弧度，忽而又歎息著搖頭，“可惜還是有缺陷——不然她本該是件完美的藝術品。”
賽特的目光從密密麻麻的實驗記錄上移開，項圈硌得喉結發疼。他下意識扯了扯那圈象征“馴化”的枷鎖：“這就是那些混血種一直在追求的混血君主？”
“我本來是想培育一位混血君主的，但她的缺陷，讓我沒法讓她真正成為一位混血君主，即使她能夠完美駕馭龍族的力量。而出現了這樣一位，其他的試驗品，我就看不上眼了。”
“當初你應該毀掉她的。”賽特想象著自己和少女作戰時的場景。雖然很不願意那樣想，但他必須承認對方具備殺死他的可能。
“你以為我沒試過？”洛基發出冷笑，“最後一次實驗時我特意讓那些人給她注射了過量藥劑，她也不出意外的失控了。她最終讓整個實驗場淪為廢墟，場內除她之外再無活物，連我預先布置的炸藥也被她引爆。”
他揚了揚少女近期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著卡塞爾學院的校服，抱著一摞書：“可結果呢，她還不是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誰知道她怎麼活下來的？我甚至準備了水銀蒸汽。”
“言靈.無塵之地？”
“誰知道呢？或許她什麼時候學了也說不定？還是抓回來再研究一番比較好。”洛基看著自己手中的照片，對上麵的少女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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