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的手拽著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可我卻沒力氣喊疼——後背剛被一塊墜落的碎石擦過，破掉的戰甲下，火辣辣的痛感順著脊椎往上爬，每跑一步都像有無數根針在紮。風裹著碎石子打在臉上，生疼，我卻不敢閉眼，隻能死死盯著前方越來越亮的出口，像盯著溺水時唯一的浮木。
“快！裂隙還在擴大！”沈硯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帶著喘息的顫音。我餘光瞥見身後的廢墟，那道黑洞裂隙已經寬得能吞下整座斷山，紫色的數據流像毒蛇一樣從裡麵竄出來，纏上旁邊的岩石，瞬間就把堅硬的石頭融成了一灘黑水。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不是因為累，是恐懼——那種被黑暗死死盯著的恐懼，哪怕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仍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像有什麼東西在追。
終於衝出昆侖秘境的那一刻，我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大口喘氣。泥土的腥味混著青草香吸進肺裡，比廢墟裡的焦糊味舒服多了，可胸口還是悶得發慌。沈硯也癱坐在旁邊，戰甲“哢嗒哢嗒”響著，核心的紅光徹底滅了，隻剩幾道微弱的綠光在縫隙裡閃，像快沒電的手電筒。
“先……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沈硯抹了把臉上的灰，露出下巴上還沒乾的血漬，“這裡離昆侖秘境太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數據流追上。”我點頭，撐著星隕劍想站起來，卻沒注意腳下的草坡打滑，整個人往前踉蹌了兩步，還好及時抓住了旁邊的樹乾。
掌心的星隕劍突然傳來一陣溫熱，比之前的灼燙要柔和得多，像舊友的手輕輕覆在我的手上。意識碎片又飄了過來，很輕，像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前麵……有個山洞，安全。”我愣了一下，順著劍指引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不遠處的山壁上，藏著一個被藤蔓遮住的洞口，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那邊有山洞。”我拉了拉沈硯的胳膊，他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眼裡露出一絲慶幸。我們互相攙扶著走過去，沈硯用斷劍撥開藤蔓，洞口一股潮濕的涼氣撲麵而來，帶著淡淡的土腥味。進去後，我靠在石壁上，終於鬆了口氣，把星隕劍放在腿上，指尖輕輕摸著劍身——上麵“永恒計劃，未完待續”的字跡還沒消，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微弱的紫光。
“星淵之底……”沈硯突然開口，聲音很低，“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去星淵是什麼時候嗎？”我愣了一下，記憶突然湧上來——那時候舊友還在，我們三個背著裝備，偷偷溜進星淵找傳說中的“鴻蒙石”，結果遇到了上古凶獸，舊友為了護我，胳膊被抓傷，留下了那道後來我們經常調侃的疤痕。心口突然一緊，疼得我皺起眉頭，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劍柄。
星隕劍又熱了一下，意識碎片帶著安撫的暖意：“彆難過……那時候的日子，我也記得。”我鼻子一酸，差點掉眼淚，趕緊彆過臉，假裝看洞口的藤蔓。沈硯沒說話，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也在抖，我知道，他也在想舊友。
“對了，那張星圖。”我突然想起從廢墟裡帶出來的紙，趕緊從懷裡掏出來——紙被汗水浸得有點皺，上麵的星圖卻還清晰，標注星淵之底的位置用紅筆圈著，旁邊還有一行小小的批注，是我沒見過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容器藏於‘鴻蒙殿’，需‘雙力合一’方可破。”
“雙力合一？”沈硯湊過來看，眉頭皺起來，“是你的星辰力和我的卦象力？”我搖頭，指尖摸著那行字，星隕劍突然輕輕顫了一下，舊友的意識碎片飄過來：“是……星辰力與鴻蒙力……還有……我的力量。”我猛地抬頭，看向劍身——原來他不僅藏著意誌，連力量都留了下來。
就在這時，洞口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音，我瞬間握緊星隕劍，沈硯也立刻站起來，手按在腰間的斷劍上。可進來的不是敵人，是一隻受驚的野兔，它竄進洞裡，看了我們兩眼，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我們倆都鬆了口氣，相視一笑，隻是笑容裡都帶著疲憊。
“我們得儘快出發去星淵。”我把星圖折好放進懷裡，“‘永恒計劃’的人肯定也會去，我們得趕在他們前麵找到容器。”沈硯點頭，從戰甲的儲物格裡掏出僅剩的兩瓶營養液，扔給我一瓶：“先補充點體力，明天一早就走。”
我擰開營養液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進喉嚨，稍微緩解了喉嚨的乾渴。靠在石壁上，我摸著星隕劍，劍身的暖意一直傳到心裡。外麵的風還在吹，可我卻沒那麼怕了——舊友在陪著我，沈硯也在，還有這把藏著希望的劍。
隻是閉上眼睛，星淵之底的黑暗就會浮現在腦海裡。我還記得上次去的時候，越往深處走，光線越暗，空氣越冷，連星辰力都變得滯澀。這次要去的“鴻蒙殿”，聽名字就透著危險，更彆說還有等著我們的容器和敵人。
掌心的星隕劍輕輕抖了一下，像是在安慰我。我睜開眼，看著劍身的紫光，輕聲說：“放心，我會做到的，會阻止‘永恒計劃’，也會……帶著你的份一起。”
夜色漸深，山洞裡很靜，隻有我和沈硯的呼吸聲，還有星隕劍偶爾傳來的、細微的震顫聲。我知道，明天一睜眼，又是一場硬仗，可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了舊友，為了沈硯，也為了不讓更多的文明變成“容器”的養料，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走下去。
畢竟，星淵之底的路，我們遲早要走；那些藏在黑暗裡的敵人，我們遲早要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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