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身上，暖意慢慢驅散了星淵帶來的寒意，可我扶著沈硯往前走時，心裡的不安卻像藤蔓一樣瘋長。腳下的路還是之前來星淵時走的那條，可路邊的草葉上，卻沾著幾點黑色的痕跡——和數據流殘留的氣息一模一樣，隻是已經變得很淡，像是留下了很久。
“你看那裡。”沈硯突然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斷樹，聲音裡帶著警惕。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樹乾上有一道整齊的切口，切口周圍的樹皮已經發黑，顯然是被數據流武器切割過。更奇怪的是，樹旁的地麵上，還留著幾個模糊的腳印，腳印的形狀很特殊，和之前“永恒計劃”士兵的戰甲鞋底一模一樣。
“他們來過這裡？”我心裡一沉，握緊了星隕劍。舊友的意識碎片輕輕顫了一下，沒有傳來具體的聲音，卻帶著一絲不安的情緒，像是在印證我的猜測。我們加快腳步，沿著路往前走，越來越多的異常映入眼簾——被切斷的灌木、發黑的岩石、還有偶爾散落的黑色戰甲碎片，每一處都在提醒我們，“永恒計劃”的人，確實在我們離開後到過這裡。
“基地……不會出事了吧？”沈硯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下意識地摸向手腕上的通訊器，按了好幾下，屏幕卻始終是黑的，“還是聯係不上，之前在星淵裡信號不好，現在出來了怎麼還沒信號？”
我也掏出自己的通訊器，屏幕同樣一片漆黑，連開機的反應都沒有。“可能是被數據流乾擾了，也可能……”我沒說下去，可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猜測。我們之前離開基地時，隻留了幾個守衛，要是“永恒計劃”的殘餘勢力找上門，基地恐怕很難抵擋。
“再快一點。”我扶著沈硯，儘量加快腳步，他的傷口還在疼，每走一步都要皺一下眉，卻沒喊過一聲苦。路上的異常越來越多，甚至能看到地麵上殘留的戰鬥痕跡——幾道深深的溝壑，應該是數據流刃劈出來的，還有幾塊破碎的能量盾碎片，是基地守衛常用的裝備。
“是基地的能量盾！”沈硯一眼就認了出來，他蹲下身，撿起一塊碎片，碎片上還沾著黑色的數據流，“他們真的襲擊了基地！”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握著星隕劍的手更緊了，劍身傳來的溫熱，此刻卻像是在提醒我，不能慌，還有沈硯需要我保護，還有基地的人可能在等著我們。
又走了大概半個時辰，遠處終於出現了基地的輪廓。可看到基地的那一刻，我和沈硯都愣住了——基地的防護罩已經破碎，泛著淡淡的紫光，像一層快要消失的薄膜。圍牆倒塌了一大片，黑色的煙霧從基地內部冒出來，在空中形成一團烏雲，連陽光都被遮住了。
“基地……真的出事了。”沈硯的聲音帶著絕望，他想要往前跑，卻因為傷勢踉蹌了一下，我趕緊扶住他。我們慢慢靠近基地，空氣中的數據流氣息越來越濃，還夾雜著一股燒焦的味道，吸進肺裡，讓人胸口發悶。
走到基地門口，地上散落著很多戰甲碎片和武器，有基地守衛的，也有“永恒計劃”士兵的。我蹲下身，檢查了一具“永恒計劃”士兵的屍體——他的戰甲已經破碎，數據流核心被徹底摧毀，屍體已經開始變得透明，顯然死去沒多久。
“他們應該剛離開沒多久。”我站起身，看向基地內部，“我們得進去看看，有沒有幸存者。”沈硯點頭，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基地，裡麵一片狼藉，建築物倒塌了不少，地麵上到處都是碎石和血跡。曾經熟悉的基地，現在卻像一座廢墟，安靜得可怕，隻有風吹過廢墟的“呼呼”聲。
“有人嗎？”我大喊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基地裡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沈硯扶著牆壁，慢慢往前走，他的眼神裡滿是焦急，不斷查看周圍的情況。我們走到指揮室門口，門已經被炸開，裡麵一片狼藉，控製台碎成了好幾塊，屏幕也全黑了。
“指揮室被毀了，通訊設備肯定也壞了。”沈硯的聲音很失落，他走到控製台前，試圖打開屏幕，卻沒有任何反應。我在指揮室裡四處查看，突然發現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記錄儀，還在閃爍著微弱的紅光——應該是戰鬥時被碰掉在地上，卻沒被損壞。
我撿起記錄儀，按下播放鍵。裡麵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有爆炸聲、嘶吼聲，還有基地指揮官的聲音，帶著焦急：“快！啟動緊急防禦！‘永恒計劃’的人太多了！通訊器被乾擾，聯係不上藍溟他們！”接著，是一陣劇烈的爆炸聲，然後記錄儀就沒了聲音，屏幕也黑了。
“指揮官他們……”沈硯的眼眶紅了，他握緊了拳頭，“我們來晚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裡也很難受，可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我們再找找，說不定還有幸存者，他們可能躲在避難室裡。”
我們走出指揮室，朝著避難室的方向走去。路上，我突然感覺星隕劍輕輕顫了一下，舊友的意識碎片傳來，帶著一絲微弱的指引：“左邊……有活人的氣息。”我趕緊朝著左邊看去，那裡是基地的醫療室，門已經被撞開，裡麵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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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進醫療室，裡麵的設備倒了一地，藥瓶碎了不少，地上沾著血跡。我打開星隕劍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醫療室，突然看到角落裡縮著一個人——是基地的醫護員小林，她抱著膝蓋，臉色蒼白，看到我們時，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藍溟哥！沈硯哥！你們終於回來了！”小林激動地站起來，卻因為害怕腿一軟，差點摔倒。我趕緊扶住她，問道：“其他人呢？基地到底發生了什麼？”小林的眼淚掉了下來，哽咽著說：“昨天下午，突然來了很多‘永恒計劃’的士兵，他們的戰鬥力很強，我們根本抵擋不住。指揮官讓我們躲進避難室，他帶著其他人掩護，可後來……後來我就不知道了，避難室的門被炸開，我逃到這裡，一直躲到現在。”
“避難室的人呢？”沈硯急切地問。小林搖了搖頭，眼淚掉得更凶了：“我不知道，我逃出來的時候，避難室裡還有很多人，可現在……”我心裡一緊，看來避難室的人，很可能已經被“永恒計劃”的人帶走了。
“他們為什麼要抓避難室的人？”我疑惑地問。小林想了想，哽咽著說：“我聽指揮官說，他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說是和‘永恒計劃’的容器有關，還提到了……星淵的鴻蒙殿。”我的心猛地一跳——他們竟然還在找容器，難道除了鴻蒙殿的那個，真的還有其他容器？
就在這時，星隕劍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舊友的意識碎片變得無比清晰，帶著強烈的警惕：“快離開這裡！‘永恒計劃’的人……回來了！”我趕緊拉著沈硯和小林，朝著醫療室的後門跑去。剛跑出後門，就聽到遠處傳來了熟悉的機械嘶吼聲——是“永恒計劃”的士兵！
“他們怎麼又回來了？”小林嚇得渾身發抖。我握緊星隕劍，眼神堅定：“不管他們回來乾什麼，我們都不能讓他們找到我們，更不能讓他們再傷害其他人。”我們躲到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看著遠處的士兵朝著指揮室的方向走去。
“我們現在怎麼辦？基地被毀了，聯係不上外界，還被‘永恒計劃’的人盯上了。”沈硯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迷茫。我摸了摸懷裡的黑色珠子和手中的星隕劍，舊友的意識碎片傳來一絲溫暖的氣息，像是在鼓勵我。
“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他們離開後，再回來查看情況。”我看著沈硯和小林，堅定地說，“而且，我們得查清楚，他們到底在找什麼，‘永恒計劃’是不是還有其他容器。不管有多難，我們都得走下去，為了基地的人，為了舊友，也為了阻止‘永恒計劃’。”
沈硯和小林都點了點頭，我們趁著士兵還沒發現我們，悄悄朝著基地後麵的山林跑去。陽光漸漸西斜，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身後的基地還在冒著黑煙，遠處的嘶吼聲越來越近，可我卻不再像之前那樣迷茫——因為我知道，隻要我們還在，隻要星隕劍還在，就還有希望。
隻是，這一次的歸途，卻比我們想象中，要艱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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