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產婆反捆雙手倒在角落的草堆上,嘴角淌下地黑血在胸前結了層薄冰,兩隻眼睛還半睜著,不瞑目地盯著門口。
年輕侍衛一驚,差點叫出聲來,沈青蹲下身子細細查看。
“中毒了,死士常用的毒。”沈青撬開產婆的嘴細細查看。
“怎麼會這樣?這婆子是死士,死無對證?”年輕侍衛慌亂地說道。
沈青站起身,看著地上掙紮得痕跡,似乎產婆死前曾反抗過。
“不是死士自儘,看來是有人趕在我們之前來過,滅口了。”沈青麵色凝重地答道。
“那……那我們怎麼向國公爺交代?”年輕侍衛焦急地問道。
沈青走到門口,停在那兩個跪得筆直的守衛麵前。
“方才誰來過?”沈青的聲音不高,卻似塊冰投進滾油裡。
年紀長的守衛喉結猛地滾了滾,聲音抖得不成調。
“回、回沈爺……沒、沒人來過!”
年紀輕的守衛嚇得口不擇言:“沈爺,剛剛有人從柴房飛過去,我二人追了去,立...立馬趕回來了,人,已經沒了”
沈青道:“先回去稟報國公爺。你二人去領三十軍棍,等國公爺發落吧。”
隨即便匆匆離開柴房,趕去向顧君堯彙報。
而在鎮國公夫人府的房內,顧君堯正屏退下人,柔聲安慰夫人,
“柔兒放心,膽敢對我女兒下手,我定查出是誰,此仇不報非君子。”
沈念柔抱著小顧暖,仔細地替她掖好包被。
“老爺,國公府戰場殺敵,樹敵眾多,怕是一時半會也不好查出來,也不知為何非要為難我這可憐的孩兒。”
沈念柔眉頭微蹙,眼中漸漸蓄起淚水。
顧暖瞧著漂亮娘親,心疼的想伸出手替娘親擦擦眼淚。
【漂亮娘親不哭,我知道是誰,是宮裡的貴妃娘娘想要我的命,我有爹爹,我不怕!】
沈念柔與顧君堯聽到顧暖的心聲,先是一怔,隨後對視一眼。
沈念柔失聲道:“老爺...”
顧君堯豎起手指放在沈念柔唇邊輕聲道:“隔牆有耳,我們小女兒的名字還沒定下呢。”
沈念柔會意,輕輕點頭,揚聲道:“老爺,這可是我失而複得的珍寶,要不,便取個好養活的名字吧?”
鎮國公略一思索:“寒冬臘月,這丫頭便是暖心的小棉襖,叫顧暖如何。”
小顧暖咧開嘴笑,拍拍手【這名字好,跟我原來一樣,我喜歡。】
沈念柔聽聞,含笑捏了捏小顧暖的麵頰:“好,依你,就叫顧暖吧”
隨即抬起頭,對鎮國公道:“妾身累了,老爺若有要事可先離去,妾喚貼身丫鬟來便好。”
鎮國公頷首,拍了拍夫人的手:“夫人且好好休息,不用操心,為夫去處理便好。”
吩咐貼身丫鬟伺候夫人歇下,鎮國公轉身往書房走去。
剛到書房門口,便見沈青跪在門口。
戰士的腰背挺得筆直,垂著眼請罪:“國公爺,柴房之事,屬下失職。”
鎮國公腳步微頓,走至沈青身前。
“裡麵的人,沒了?”鎮國公的聲音帶著久經沙場的沉穩,聽不出喜怒。
“是。”沈青叩首,額頭抵著磚麵,
“產婆被人滅口,死於死士常用的劇毒,死前有掙紮痕跡,應是被人提前滅口。守衛擅離片刻,未見人進入,已罰三十軍棍,等國公爺處理。”
鎮國公默然,指尖摩挲著腰間的玉佩,玉質溫潤,卻暖不了此刻書房外的寒意。
“提前滅口……”他低聲重複了一遍,目光落在沈青緊繃的背上,“你隨我進來。”
沈青應了聲“是”,起身隨鎮國公進入書房。
書房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便將廊下的風聲與府內人的打量,都關在了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