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忙屈膝叩首:“微臣教管無方,還請陛下重重責罰,以正綱紀!”
他身旁的少年也忙跟著跪下,喉結滾動了兩下,卻終究沒敢開口解釋。
皇上這才放下朱筆,暗道。
[怎麼罰,你這兒子差點把沈青害死了,差點連安寧的麵我都不敢去見了,還有邊關軍中能讓人塞信陷害,怎麼能如此蠢笨。]
抬眼看向兩人,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
“責罰?鎮國公想要朕如何罰?是摘了他的校尉頭銜,還是……替你清理門戶?”
鎮國公心驚,陛下這是真得動怒了。額頭抵著地麵不敢抬起:
“陛下息怒!逆子頑劣,犯下大錯,任憑陛下處置!隻是犬子雖蠢,但尚有悔改之心,還望陛下念在他年少無知,給他一條改過自新的生路……”
少年望著戎馬半生地父親,敵人刀槍下都未曾低過得頭,此刻卻深深地低下了。
不帶猶豫,少年立刻重重磕頭:“陛下,一人做事一人擔,此事與父親無關,請陛下責罰臣一人。”
皇上唇角微彎:[蠢雖蠢了點,好歹還是有擔當地好兒郎,也還算得上重情。]
“朕便給你這個機會,你要如何承擔?”
少年以頭搶地:“臣願卸去校尉之職,自請前往邊關最苦寒的戍所,從普通士卒做起!”
皇上挑眉:“此事,容朕想想,你先去殿外候著。”
少年起身去殿外。
小太監與總管太監瞧著少年額頭的紅痕,低頭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看見有人從禦書房出來。
殿內,皇上幾步走到鎮國公麵前:“你這娃,勉強還行吧。”
鎮國公驚疑不定地抬起頭:“陛下這是何意?”
皇上往地上一坐,鎮國公驚得差點跳起來,隻能默念還好無人。
“行了,這些日子我裝累了,你知道,我本來就不想當皇帝。你再這樣跟我端著拘著,我立馬撂挑子不乾了。”
鎮國公欲哭無淚:[不是,你已經是皇上了,怎麼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還不如太子沉穩呢。]
“陛下,萬萬使不得啊。”
皇上如邊關飲酒時,叉開腿坐在鎮國公身邊。
&n嗶嗶了,我就愛打仗,這勞什子皇帝早就不想做了,你再同我這麼生分,我立刻傳位給太子。”
鎮國公閉了閉眼,絕望地說出皇帝的字。
“元朔兄。”
當今皇上姓蕭,名仲淵,自小便由鎮北候教導武藝。一腔熱血隻想保家衛國,嫌名字太過文雅,弱冠後便取表字:元朔。
蕭元朔笑了,拍拍鎮國公的肩膀。
“這就對了嘛,沈兄怎麼樣了,太醫隻跟我說靜養半年即可,可不會揮不動刀了吧?”
鎮國公無奈地笑了笑,“沈青的傷勢並無大礙,隻要他耐得住性子,便不會有任何問題。”
蕭元朔點點頭:“那就好,我還能去見安寧。”
鎮國公想起沈青的樣子:“哎,沈青實在是思念妹妹。”
蕭元朔訕笑一聲。
“這,當時為了讓安寧能在宮中好立足,這不是給按在你夫人族中了嗎?這,還真不方便安排,誰讓這勞什子沈青當初非要拒官!”
鎮國公歎氣:“那便同娘娘說說,沈青近日怕是好事將近。”
蕭元朔摸了摸鼻子:“也要我見得了啊,不對,好事將近?”
鎮國公點點頭:“沈青前日子在醫館養傷,太醫告訴你了吧?”
蕭元朔點頭。
“沈青在醫館是郎中女兒照顧得。”
蕭元朔瞪大眼睛,站起身:“好消息,我這就去。”
鎮國公忙攔住他:“等等,我兒子怎麼辦?”
蕭元朔大步流星,頭都懶得回。
“回去唄,惹出這麼大事,還指望我給他頒個獎啊?”
急走幾步拉開門,門外眾人齊齊望過來。
皇帝正色,咳了一聲。
“既然鎮國公求情,你便回去吧。全福,去廚房拿上桃花酥,跟我走。”
門外眾人急忙行禮,鎮國公走出來,少年跟上父親。
“父親,這是何意?”
鎮國公斜睨他一眼:“回去謝你沈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