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沉得像墜了塊石頭,明嫿使足了勁,才勉強掀開一條縫。
渾身燥熱難當,汗水早把鬢角浸透了,黏膩地粘在皮膚上。
“唔……好熱……”
她無意識出聲,嗓子乾得發緊。
“明嫿,可憐見的。”
男子的聲音從上方飄下來,聽著熟悉,可那調子裡,摻著說不出的輕賤。
明嫿心一沉,猛然睜眼,一片綢緞晃在眼前,那光澤,清泠泠的,像把月光揉碎了織進去。
熟悉的布料讓明嫿心慌,她急忙地亂抬起眼,卻見那人竟是三日後要與她成婚的夫君——王駿睿。
不知怎的,眼前忽然浮現幾行黑字:
【揚州第一富商老來得女,嬌養成性,慣會擺架子,是明家的掌上珍珠,年過十六,滿洲男子求娶,然明嫿卻獨獨歡喜無錢無勢的王駿睿。】
明嫿啞著嗓子:“王駿睿,你要做什麼,你給我下藥了?!”
明嫿掙紮想下床,腳踝卻被他鐵鉗似的大手一攥,狠狠一拽,整個人又摔回了被褥裡。
她厲聲喝問:“王駿睿,你到底想乾什麼?!”
王駿睿俯下身,影子沉沉地罩下來。
他慢悠悠開口,輕蔑道:“你配不上正妻之位,頂多……”
“做個通房。”
“通房”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嗤地燙在明嫿心尖上。
她渾身一激靈,血都涼了半截。
短短幾息之間,王駿睿的手撫上明嫿的臉。
“明嫿,我會好好疼你的……”
眼前猛地蹦出幾行猙獰的黑字,快速從她的眼前閃過:
【共赴雲雨之後,明嫿醜態百出,明父羞愧難當,明嫿浪蕩的美名傳揚千裡。】
一刹那間,明嫿意識到自己前些時日看的話本內容成真了!
不!
她死也不能落到那步田地!
死也不能讓爹爹跟著蒙羞!
一股豁出去的狠勁猛地頂散了藥力。
明嫿眼一厲,手往發間一探,抓住了發間那根冰涼的銀簪。
沒有半分遲疑,她攢起全身的力氣,朝著王駿睿那張令人作嘔的臉,狠狠捅了過去。
“王駿睿,去死吧!”
王駿睿全無防備,倉惶間猛地一扭身,那鋒利的簪尖“噗”一聲,深深紮進了他腰腹間。
劇痛讓他麵孔瞬間扭曲,眼珠子暴突,血絲密布,可那隻手依舊像鐵箍,死死抓住明嫿的脖子。
熱乎乎、帶著腥氣的血,一下子湧出來,糊滿了明嫿的手指,黏膩溫熱。
明嫿拚命掰開他的手,潮紅的臉瞬間煞白,幾乎呼不上氣。
王駿睿麵目猙獰,朝門外大喊:“衛風,給我進……!”
“噗呲——”
未等王駿睿把話說完,下腹又被捅了一次,整個人眼前一片黑,扼住明嫿的脖子頓時鬆了下來。
“咳咳咳……”
疼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