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街道上的百姓少了許多。
春熙撐著淡青色油紙傘,忍不住往後看,瞧見白江嶼離她們不近不遠。
“小姐,白少爺在後麵跟著……”春熙頓了頓,小聲嘀咕著,“白少爺,沒有帶侍從,還沒有撐傘。”
明嫿驀然停下,眉心蹙了蹙,“快到淨墨書鋪了吧?”
“是的,轉個彎就到了。”春熙慣會察言觀色,揣摩道,“小姐,您這是要給白少爺送傘?”
“春熙,你去給江嶼哥送傘吧,”明嫿眉眼蕩起一抹笑意,“小姐我先去書鋪了,送完了就來書鋪找我。”
明嫿未等春熙反應過來,快步鑽進雨幕,身後飄來春熙焦急的嗓音,還帶著淡淡的羞澀。
她明嫿,是個好人。
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更不會橫刀奪愛。
若是白江嶼也喜歡春熙的話,她便可將春熙送入白府,也好給春熙娘一個交代。
明嫿仰望“淨墨書鋪”四個鎏金大字,心中湧出一股自豪,這是她一手創辦的產業,專門供自己看話本。
掌櫃老遠就喊了一聲:“哎呦,小姐,您又來了?”
明嫿踏入書鋪,書童們紛紛向少東家問安,明嫿眉梢染上笑意,一一回複。
明嫿挑起遠山眉,隨手拿起一剛寫出來的話本,左瞧瞧右瞧瞧,眉頭一擰,抱怨著說:“掌櫃的,就沒幾個新鮮樣式?翻來覆去就這幾本?”
掌櫃很是為難,苦惱著說:“小姐,今日新寫出來的話本都已送到府上了,都是由我一一挑選的,因此書鋪現在還沒有新的。”
他家小姐,最喜歡話本。看的話很多了,就看不下去平常普通的話本了,就喜歡看些奇奇怪怪的。
明嫿放下話本,詢問道:“掌櫃的,你可送過‘明嫿’話本?”
掌櫃完全沒有聽懂明嫿說的是什麼,“小姐,您說的是?”
明嫿仔細描述已經被她一把火燒了的話本,“有一黃皮子話本,書麵寫著我的姓名。”
掌櫃:“小姐,書鋪沒有這種話本,再說了,我們也不敢用少東家的姓名來寫話本啊。”
明嫿思緒萬千,對於話本一事完全摸不著頭腦。
話本已經被她給燒了,若不早些找到書寫之人,那麼她就無法預測未來之事。
可書鋪並沒有這話本,那話本究竟從哪裡來的呢?
掌櫃見明嫿麵色難看,開口道:
“小姐?若是小姐不嫌棄的話,把這些帶回去吧,我叫人去寫更加有趣的話本,定能讓小姐滿意!”
罷了,想不通便不想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就不信,自己擺脫不了既定的命運。
“那把這些都給我打包,送到府上去。”
明嫿放棄了尋找,專心致誌盯著掌櫃裝話本。
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爹,覺得此事不該讓他知曉,便偷偷摸摸道:“掌櫃的,記得從後門進去,免得被我爹察覺了。”
她爹本就不喜話本,自己又闖了這麼大的禍事,要是被發現了,這家書鋪也彆想開了。
咦?
這本怎麼掉在這裡?
明嫿這才發現,有一個本子不知怎的掉落在地上。
她眼眸下垂,慢慢彎下腰,正打算撿時,一隻帶著碎鈴鐺的纖纖細手映入她的眼裡,撿到了掉落了的話本。
這隻手……?
明嫿莫名有一種熟悉感。
她的目光順著那隻手緩緩看去,那是一位身穿淡粉色軟煙羅、臉上戴著淡青色羃?的女子。
羃?阻擋了明嫿的視線,她根本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女子將話本放置一旁,連忙扶起蹲在地上的明嫿。
那手搭上明嫿的那一刹那間,明嫿的心魂仿佛遊走於天外,就連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明嫿甚至覺得,下一秒,她便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