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遠到,必須依賴在念及這三個字,心臟不可自抑的輕顫,她才能恍然記起,原來,她曾經那麼赤誠熱烈地愛過一個人。
情誼深濃時無數次的怦然心動,爭吵分彆時的痛徹心扉,原來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想要遺忘的人,或許在最初都曾抱有過“時間撫平一切”想法,想出這句話的人,大抵是在試圖遺忘的路途上,發現對過往束手無策,為了自我安慰才不得已編造出的精神寄托。
事實證明,這句看似充滿哲理的心靈雞湯,不過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謊言。
實則潛台詞是:真沒招了,不忘能怎麼辦呢,日子總要過下去,往前走吧。
溫贏做了個深呼吸,一鼓作氣掀開被子下床,按下按鈕,窗簾自動往兩邊拉開,並不是多麼陽光明媚的天氣。
推開一道窗縫,與秋日寒涼的冷風一同送入屋內的,還有並不新鮮的空氣。
京市這幾年的空氣質量比以前已經好很多了,但從入了秋開始,總還是少不了要吸幾口霾的。
溫贏不由打了個哆嗦,旖旎的夢境與落寞的情緒隨著她抬手關窗,被一同封存進了寂寥的冷風裡,隨風而散。
一個夢而已,什麼都代表不了。
溫贏搓了搓手臂,隨手從衣櫃裡挑了件針織衫當外套。
她洗漱完,剛一開門,就聽見樓底下傳來熟悉的嗓音在問:“贏贏還沒起?”
巧了麼這不是。
溫贏小跑到扶手邊,高聲喊了句:“哥!”
溫舒昂抬頭看向二樓正在揮舞手臂的“傻姑娘”,比了個“噓”的手勢說:“小點兒聲喊聽得見,你哥我沒聾。”
這話說的,嫌棄她嗓門兒大唄。
溫贏心情好,懶得和他計較,哼著小曲兒下樓。
還剩最後一級台階時,她跟個小流氓似的斜靠在扶手上,朝溫舒昂勾了勾手指,“哥,來,背我!”
溫舒昂雙手插兜,懶散的掀了下眼皮,“賴皮蟲現在不僅賴床,腿也……”
溫贏料定他嘴裡肯定沒好話,一邊作勢要去打他,一邊嚷:“爸媽!你看哥他!又叫我賴皮蟲!”
溫衍攬著許明漪從茶室出來,笑聲爽朗:“明漪,你看我說得對吧,他倆湊一塊,指定要拌兩句嘴。”
“我看你盼著他們倆吵架呢!”許明漪不悅地輕拍了他一下,叮囑道:“舒昂,你都這麼大了,不能欺負妹妹了啊。”
溫舒昂覷了眼一臉得意的溫贏,伸手就要去擰她的臉,“就光我長歲數,她不長?她都多大歲數了還告狀。”
溫贏跳下最後一級台階,靈活地躲過,環抱雙臂,挑釁地做了個鬼臉:“我七老八十了也照樣告你的狀!”
說罷,溫贏眉毛一揚,腦袋一甩,複又哼起小曲兒來。
瞧她那臭屁樣兒。
溫舒昂趁其不備,一把抓住她腦袋上紮好的丸子,使勁兒揉搓了一把。
就在溫贏炸毛的前一秒,溫舒昂的手臂伸到她麵前,溫贏氣急,剛想一把拍開,就見他攤開手掌,一個黑色小方塊蕩了下來,跟催眠似的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溫舒昂說:“車。”
“叫人停門口了,開的時候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