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是這一切的關鍵,他既然說那是送給自己的一個夢,等於已經定義了那二十年歲月。就算再回去,隻怕也隻能在夢裡。
想通這一點,對於“我究竟是誰”,也就不再糾結。
“路過的人,從來的地方來,要到去的地方去。”
老頭兒的話,句句透著玄機。來的地方沒啥可糾結了,既然隻能是此時的阿蠻,那麼既來之則安之,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望著湖麵上月亮的倒影,老頭兒徑直走進去的背影,不斷在阿蠻腦海浮現,揮之不去。
阿蠻不由得苦笑,僅僅這一幕,就足以將固有的唯物主義的科學世界觀徹底摧毀,不論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都絕對不會是自己原本認知的樣子。
這是一個全新的,神秘的世界。
第二日一大早,阿蠻利索地爬上了月神崖,當看到崖上的巨大石麵上竟然真有一個桶大的圓形坑臼時,阿蠻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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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震驚多久,阿蠻麻溜地跪俯在地,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
抬起頭等了半晌,石臼半點反應也無。估摸自己誠意是夠的,要的也不多,難道是祝禱詞不對?
換過幾種跪姿,試了不同禱詞,把要求從白米降到穀粒再放低到糟糠,阿蠻額頭都磕腫了,石臼依舊冰冷無情。
最終,阿蠻隻得悻悻而歸。
回到村裡,一路上遇到熟悉的叔伯們,都是四五十歲年紀,長年勞作都練就了一股股的腱子肉,像希臘雕塑一樣。阿蠻心裡歡喜,一改往昔沉悶的性子,笑嗬嗬地叫人,態度恭敬,嘴巴很甜,弄得壯漢們莫名其妙。
經過九爺家,九公正擺個桌子在門口煮茶。九爺是村裡最風光的人,至少阿蠻小時候真心這麼認為,因為九爺曾養了近千隻土鴨,放鴨的時候浩浩蕩蕩,手裡持一杆兩丈有餘的長竹杆,很有指揮千軍的氣勢。隻是九爺太老了,杆子揮不動了,已經不養鴨了。
不再養鴨的九爺變得特彆的閒,一天除了煮茶,更無彆事。
阿蠻叫一聲九爺爺,笑嗬嗬的弓著身子湊上前,搬根小板凳挨著九爺身邊坐下,嘴裡討好地說:“好香的茶,我來討一杯喝喝。”
山野小子,性子都野,但也羞怯木訥嘴笨,就算上山下水鬨翻天,卻絕少有願意往長輩身前湊的。
九爺詫異地看阿蠻兩眼,剛好茶煮好,也沒多說啥,順手賞了阿蠻一杯。
茶是九爺進山摘的野茶,也是他親手炒的,入口苦澀,回味甘甜。
“九爺爺,”阿蠻喝完三杯,沒有要走的意思,開始跟九爺閒聊起來:“聽說前門村很久以前有個光棍,是不是真的?”
阿蠻於是把“閒漢求米”的故事講了一遍。
鄉下人都是孤獨的,老人更甚。阿蠻講的故事九爺聽得津津有味,很有些詫異,這小子什麼時候嘴巴變得這麼利索。
但阿蠻打聽的閒漢,九爺確實沒聽說過。
阿蠻頗為失望,前門村就在隔壁,若是真有這麼個人,九爺沒道理沒聽說過。
可是若說沒有,這個故事為何又在現實裡處處有跡可循?
故事真假其實並不重要,這隻是阿蠻好奇之下的刨根問底。
一個大活人,能踏水飛行,還能走進月影裡,這樣的事都能發生,再發生任何離譜的事情,阿蠻都能夠不以為意。
當下隻有兩件事情是真正重要的,一是享受新生活,二是得去哪裡賺得第一碗米。
細一想,其實是同一件事,阿蠻自嘲地笑笑,又討好地衝九爺說道:“九爺爺,這樣的好茶葉您還多吧,給我搞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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