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明月高懸,阿蠻的湖邊彆墅樓台之上,阿蠻、孟桐韻、明秋禾與白袍人,並排躺在沙灘椅上曬月光。
白袍人躺不習慣,感歎道:“年輕人真是懶啊,都在夢裡了,還隻想躺平。”
阿蠻懶散地說:“你以為我想啊?昨天被人捅了一刀,夢裡動猛了,扯到傷口就要命了。”
白袍人嗤地一聲笑,完全沒把這小子的話當真。
孟桐韻盯著阿蠻看,這般躺著,隔得這樣近,再想到現實中正睡在同一個病房,便覺得挺好笑的。
阿蠻枕著手,問道:“明呆子現在感覺怎麼樣?”
明秋禾最近很容易出神,愣了一愣,才意識到是在問她,答道:“沒什麼感覺啊,就是一天到晚睡覺。”
白袍人補充道:“明丫頭在這陪我三四天了。”
看起來真是日漸沉重了,隻不知這種狀態還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道群裡發布的任務,有人接受沒有,現在自己和桐韻都在住院,通訊號都上不了。明兒得讓孟梧聲搞個電腦到醫院來。
阿蠻看一眼明秋禾,想了想,問道:“老白,你說修士的心神或者神念,跟織夢人的意念是不是一回事?”
阿蠻的話引起白袍人的注意和深思,一時卻無頭緒。
阿蠻又說:“織夢人遨遊夢境,無論走多遠,不論去到哪裡,與現實的錨定都是無比堅固的。這種錨定的聯係,看不見摸不著,但你們幾個老頭子都說,它不僅實實在在存在,而且幾乎沒有人能夠將其斬斷。”
“所以······”阿蠻頓了一頓,才說,“我在想,修士的神念,會不會跟我們的意念一樣?神念與肉身有著錨定的聯係,神念受損,因而聯係減弱了。又或者,神念受損變弱,因而支撐不起肉身?”
白袍人用心聽著阿蠻的話,沉思良久,才說道:“你可真敢想。”
又歎息一聲,說:“你這猜想聽上去像那麼一回事,隻是,我們不知道神念為何物,我們甚至連意念到底是什麼都不清楚,所以,就算你的猜想是對的,我們又怎麼去驗證?就算驗證了,又能怎麼樣?”
所有人都能聽出白袍人心裡的沉重。
白袍人迷失多年,關於夢境、意念聯係之類的事情,誰都不比他更了解。
阿蠻卻是不以為然,隻堅持自己的思路,繼續說道:“如果真的差不多,我們就可以從夢境入手······如果任務一直沒人接,明呆子的家人也找不到救治辦法的話,我們總不能束手待斃,對吧?我們可以從夢境入手,弄清楚人在夢中時與現實的聯係,知道這個聯係是的本質,說不定就有能力修複它。”
感覺氣氛有點沉重,阿蠻調侃道:“說不定還能找到你的遺骨,給你鏈結上去······”
白袍人沒好氣地說:“夢境與現實的聯係,從來隻聽過玄說,有誰見過實質。唉,真不知道你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真是什麼都敢想。”
阿蠻當然知道,自己之所以這麼敢想,是因為更加不敢想的事情,他都真正見過。阿蠻甚至很理所當然地認為,如果老頭子就在這裡,立時便能讓孟桐韻成為織夢人,治好明秋禾也不在話下。
可敢想是一回事,能否做到是另一回事。而且,自己也不能信口開河,如果不小心給到明呆子太多希望,而結果又令人失望,那就太殘忍了。
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後,卻是明秋禾憨憨地說道:“小唐的想法說不定沒錯。隻是,就算神念如意念,聯係也類似,可要弄清楚夢境裡這種聯係的本質,看上去不比治我的病容易。”
“而且,”明秋禾頓了頓,才說道,“就算弄清楚了,也未必對治病有幫助。”
阿蠻也知道這機會有多渺茫,卻是堅持道:“現在這樣覺得,是因為我們壓根就不明白這種聯係為何物。如果弄懂了,或許看法就不一樣了。就好像光一樣,你說它是虛還是實?我們甚至都不能確定它到底是波還是粒子。如果有一天弄明白光的本質,隻怕我們的世界觀都會被顛覆······”
阿蠻忽然頓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越說越激動,可能無形之間就會給明秋禾太多希望。而客觀冷靜來看的話,自己的想法確實是無稽之談。
至少目前來看是無稽之談。要想弄清楚夢境與現實聯係的本質,得更深刻的了解夢境,提升夢境能力。等到夢境能力上到一個常人難及的高度,或許,就能看清常人難及的本質。
這麼一通思索,阿蠻把解決之道,歸納到修行晉級一途。想想覺得好笑,有點像大人教育小孩,仿佛人生裡所有問題的解決之道,最終都能歸納進好好學習一途。
阿蠻不自覺地笑了笑。
孟桐韻不解地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多了。”阿蠻想著,就算這樣歸納沒錯,那也得等傷口恢複了再說,現在這狀態,在夢裡瞎折騰顯然不合適。
“咦,你們這是在玩什麼?”
一個清爽的聲音響起,隻見豹仔攀著護欄,翻身飛上來,眼瞅著就要踩到阿蠻身上,嚇得孟桐韻心驚肉跳。
好在阿蠻鎮定,雙手上舉,憑空托起豹仔,往旁邊輕輕一帶,豹仔穩穩落在三步開外。
豹仔嬉笑道:“怕什麼,又踩不壞。”
阿蠻沒好氣地說:“平時是踩不壞,今天你要是嚇得我傷口繃線,我就跟你沒完。”
“什麼傷口繃線?”豹仔不解地問。
阿蠻第一次提到傷口,白袍人和明秋禾都隻當他胡說,第二次提到,兩人才認真起來。
明秋禾兩眼盯著孟桐韻,眼見著糊弄不過,孟桐韻便把來由說了。
豹仔聽了,第一個忍受不住。阿蠻打量這小子神情,生怕他又衝動,故作嚴厲罵道:“你又想什麼呢?告訴你最好什麼都不要想,這事我們處理得來。你要是再輕易跑出來······這邊的房子就不讓你建了!”
豹仔想要說什麼,阿蠻卻是哼哼了一下。
“怎麼了?”孟桐韻關心問道。
阿蠻笑了笑,說:“沒啥事,可能麻藥過了,開始痛了。不行,要醒來了······你老實在家呆著,彆亂來,知道沒?”
囑咐完豹仔,阿蠻身形便快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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