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夏恩賜睡著了。
到家後也是祁聿抱著她上樓,她不知道,祁聿發現她生病之後特彆乖,是真乖,不是裝的那種。
進了門,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從沙發上站起來,對祁聿說:“祁總說你家來了個小閨女呀?”
“嗯。”
夏恩賜再次睜開眼時醫生已經拿著針頭和酒精棉簽了。
一股酒精味散開,她先前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怕也不知道痛,現在反應過來,有點緊張,毛孔直立。
手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縮了一下。
祁聿看到了,他忽然出聲:“輕點。”
“她很怕痛。”
夏恩賜抬頭:“嗯?”
祁聿揚眉瞧她一眼:“不怕?”
怕的,她點了下頭,剛才隻是沒想到他會提醒醫生她怕痛。
“好好好。”醫生笑眯眯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紮完,問夏恩賜,“怎麼樣,一點都不痛吧?”
“不痛,謝謝醫生。”
“這個很快好的,應該明天就能好了,以後自己飲食注意一點。”
大概晚上十一,夜色朦朧之時。
夏恩賜起來回房間休息,輸完液人容易累,她頭也昏昏沉沉的,想早點睡覺。
房間僅有月光,沉重的被子壓在身上,她把腦袋縮起來,原來生病時父母不在身邊是這種滋味。
隔著一扇門,客廳暖黃色燈光還亮著。
祁聿閒得沒事又去榨了杯橙汁,他這段時間進進出出廚房很多次,阿姨都有點意外:“下次叫我榨就好了呀。”
“沒事。”祁聿說,“我就愛榨。”
以前也沒見他這麼喜歡榨的。
手裡拿著杯子,他刻意放輕腳步往房間裡走,去的不是自己房間,是另一間。
門沒關,窗戶也沒關,有柔柔的風吹進來。
她睡著了。
生病還吹風,看她是想把自己往死裡整。
蓬鬆的淡藍色被子下,隻露出一小張潔白的臉蛋和亂糟糟的頭發。
祁聿沒多待,過去把窗關了,從房間出去。
他不喜歡喝橙汁,手裡那杯被他放到餐桌上,祁聿餘光瞥見一盒藥,在桌上安安靜靜放著。
晚上的藥她沒吃。
祁聿再次進房間,走到她床頭:“起床。”
夏恩賜還沒睡醒,迷迷糊糊覺得邊上有個身影籠罩著她,帶著沐浴香氛,她眼睛都沒睜就開始不耐煩:“煩人。”
祁聿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莫名其妙遭人罵。
他又重複一遍,不冷不淡的:“起床,吃藥。”
夏恩賜眉頭一皺,感覺聲音很熟悉。
她眼睛張開一條縫,看清楚後徹底睜開眼。
“祁聿。”
“我剛剛不是在說你。”
她第一次叫他名字,軟綿綿的,叫得很好聽,祁聿看她一眼。
發現這家夥心虛得要命。
“…”他很可怕嗎?
他沒計較,把東西塞她手裡:“把藥吃了。”
夏恩賜非常配合,拿起藥丸就是咽,可是這味道太惡心了,像是嘔吐物。
吞了半天,實在是難以下咽。
祁聿看她一直含在嘴裡,表情漸漸不對勁,最後皺著眉忍不住全部吐出來。
“…”這是想乾嘛,吃個藥這麼費勁。
他對病人難得耐著性子,凶一下搞不好還會哭,祁聿又拿了一包藥:“重新吃,一個一個慢慢吃。”
最後總算吃下去了,嬌氣。
剛想著誇一句,結果發現她眼淚都掉下來。
“吃個藥哭什麼?”祁聿伸手把她眼淚擦了,她臉還沒他一個巴掌大。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跟個小兔子似的。
“夏恩賜,怎麼嬌氣成這個樣子。”要是沒人照顧怎麼活。
“我沒有。”她隻是怕痛和怕吃藥而已,散打攀岩拳擊她一點都不帶嬌氣的,曾經她可是一拳把一個流氓男生打的轉了三百六十度,當時夏昌盛和許思顏都拍手叫好。
祁聿懶得搭理她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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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起床身上那些紅點點都已經消失,夏恩賜揉了揉頭發,從樓梯下去,她今天心情不錯。
祁聿依舊在客廳,多虧了昨天有他照顧,她主動走過去打招呼:“早上好。”
沙發上的人瞧她一眼。
“早上壞。”昨天晚上差點沒把他累死,隔一會兒就得來看她一下。
夏恩賜無語,撇撇嘴,好不容易熱情一次,對方卻要唱反調。
祁聿想起什麼,問她:“陳簷蕪說要找你,能不能來?”
“可以。”
夏恩賜自己去餐廳吃早飯,祁聿已經回房間喂狗,小蝸適應的比她還快,明明是同一天來家裡,但是小蝸已經變得很胖,從抹布變成雪球了。
陳簷蕪一個人來找她,紮著兩個小丸子,還給夏恩賜帶了一堆好吃的,從裡到外都表現著“我喜歡你”,眼裡寫滿對漂亮姐姐的癡迷。
閒扯半天,陳簷蕪對她感興趣極了:“所以你是從彆的城市過來的嗎?”
夏恩賜點頭:“陽煙市,就在隔壁。”
“為什麼要過來呢?”
“啊?”夏恩賜還從未親口說出父母離世這件事,這很難說。
她覺得這些天她完全就不像自己,親人的離世讓她活脫脫地變了一個人。
祁聿正好走出來,一出來就聽見陳簷蕪跟個白癡似的直往人痛處戳:“不該打聽的彆瞎打聽。”
“暑假作業寫完沒就跑出來玩?”
“哎呀。”陳簷蕪嘟著嘴,“祁聿哥你怎麼跟我哥一個德行,肖霖哥哥就不會問我這種問題。”
“你哥叫你練琴。”祁聿梅開二度,“去二樓琴房,用靠窗那個琴。”
練琴這件事她不敢懈怠,陳簷蕪隻好乖乖答應:“哦…”
不過她還是把夏恩賜拉去一起練了,有美女陪著練也沒有那麼痛苦。
鋼琴房裡有五架琴,其中一架格外顯眼,紅黑一體的施坦威,穩重而又熱烈。
夏恩賜看了一會兒,之前家裡也有一架這樣的,是許思顏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一直很喜歡,每次練琴都會選它。
她指了指,問陳簷蕪:“能試試那個琴嗎?”
“哦不可以的姐姐,那個是祁聿哥媽媽之前用的,他不讓人碰。”陳簷蕪說。
“他沒跟你說過嗎?”
夏恩賜沒有刻意想知道,但她的耳朵也不是想開就開想閉就閉的。
“他媽媽現在在坐牢,因為殺了他爺爺。”
祁聿碰巧路過,他腳步停下,站在琴房外。
“也就前幾年吧,祁家老爺子不知道抽什麼風,想爬他媽媽的床。”陳簷蕪頓了一下,“這樣說能聽懂嗎?反正就是他爺爺強j他媽媽未遂,然後,他媽媽當時失手就把他爺爺殺了,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