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不足?”
王水山問道。
“將佃農從大族那裡脫離,如何做到?”
就像是就等宋時安提問一樣,王水山將自己的一係列對策拿了出來。
他的表達,極其清晰。
對於地方州郡的情況,也相當了解。
可以說,相當的有東西。
而像這樣有東西的人,作為聆聽者,宋時安隻需要好好傾聽,並且在關鍵的時候捧場的說個‘那咋辦啊’,就能給他把情緒價值提供滿滿。
二人就這樣,一直暢聊。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
宋時安突然反應過來,站起身:“哎呀,都這個時辰了……”
“實在抱歉,我與景修兄真是相見恨晚,胸中有太多的話不吐不快,都忘了時間。”
王水山見狀,連忙抱歉的說道:“如若不棄,要不今晚就在我塌下一宿?”
好極好極。
“這怎麼合適呢?”
“請不要客氣,如若當在下是朋友,就請留下。”
王水山說著,就拿出了涼席,鋪在了地上,“我去找店家拿床床褥,今晚我就睡席了。”
“這不好吧?”
宋時安連忙道,“還是我睡席吧。”
“景修兄莫要再爭了,聽我的。”
王水山直接霸總的決定下來。
接著,自己就去找店家拿了被褥,打好了地鋪。
“今日已經有點晚了,景修兄也有些倦了吧,要不先睡,明日再聊?”
“嗯好,晚安。”
宋時安禮貌的笑著說。
晚安…
聽到對方打招呼用這兩個字,王水山感覺到了一些親近之感。
晚安?還挺有意思。
躺在床上,吹滅燈盞之前,宋時安看著床下的‘飯票’,少見主動下定論道:“水山,你會考上舉人的。”
聽到這個,王水山含蓄一笑。
仰躺著的他,看著窗外朦朧夜月,滿是期待的說道:“我還想考上亞元,最好能直接候補官員。
大虞的改革,迫在眉睫了。”
“沒問題的,我們都擁有美好的未來。”
打趣的說完後,宋時安吹滅了燈盞。
“那景修兄,你的策論是怎麼……”
王水山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了宋時安睡覺的‘呼呼’聲。
這麼快就睡著了嗎?
王水山帶笑著便蓋好被子,也入睡了。
側過身,背對著王水山睡的宋時安,緩緩睜開了眼。
哎,這哥們能中舉嗎?
這麼激進,很可能不舉啊。
算了算了,睡覺睡覺。
………
學子驛館的一夜,宋時安睡得很好,直接整了個自然醒。
而醒後,外麵本就哄哄鬨鬨的聲響,聽得愈發清晰。
這時,他看到王水山正站在窗台邊,探出頭,看著外麵。
於是便湊了過去,站到了旁邊:“看什麼呢?”
“……”
王水山被嚇得一驚,看到宋時安才鬆了一口氣,並說道,“都在看呢。”
的確,宋時安是在三樓,二樓下麵的房間裡,也探出了一堆頭。
而在驛館下的街道上,正停著一輛有帷幕,裝飾珠寶,掛著香囊的馬車。
馬車是雙駕的,車前車後都有奴仆護衛開道。
這裡是學子驛館區,一連著十幾棟驛館,每個窗戶都有人在看熱鬨。
街道上的人也是,仿佛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這座馬車上。
“這是何人?”
宋時安問。
對此,王水山津津樂道的說道:“當朝司徒孫大人說過,此次科舉,京兆的亞元都會邀請參加他的誕辰。”
“孫司徒車好粉啊。”
“哎不是。”
王水山都被整無語了,說道:“孫司徒表麵是要過誕辰,實則利用此次科舉,給他的小女兒招婿。
而這,就是他的小女兒,專門從揚州而來的。”
“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做這種心思?”
宋時安吐槽說。
“非也,我並非貪慕權貴。”
說到這裡王水山臉一紅,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隻是那孫司徒小女,可是被稱為江南第一美人。”
“哼。”
對此,宋時安不屑聳肩,麵無波瀾。
而後,手肘擱在窗框上,身體前傾,跟所有學子做出了同一個動作,看著緩緩掀起帷幕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