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尊今天第一天來,要處理交接的事情太多了。”縣吏笑盈盈的說道,“您啊,還是再等一會兒吧。”
“有說過是張府的人嗎?”他問道。
“說了,這肯定說了。”縣吏笑著道,“等堂尊忙完,自然就見您了。”
抿著嘴,周安用鼻吸了一下後,有些不太耐煩的側向了一邊,繼續的等待,並且有些陰陽的說道:“江堂尊以前,可是無論什麼時候,隻要是張府來的人,都會很快就見的。這都過了一刻,堂尊他,是不是不太懂朔風的風土人情啊?”
“那在下就不知道了。”
縣吏也不背鍋,笑著道:“堂尊他,是說的讓您等。”
不悅的,周安拿出了一小錠銀子,放在了他的手心,擺了擺手,催促道:“再去問問吧,何時能夠見我。”
“誒好的,您稍等。”拿到錢後,縣吏便屁顛屁顛的,回到了獄衙裡。
連忙的,去到署房中,他通報道:“張府的人問堂尊,何時能見他。”
宋時安停下手中的活兒,看向他,感興趣的問道:“那人現在不耐煩了嗎?”
聽到這個,人精的縣吏旋即解釋道:“看他樣子,似乎是真的有些急事要找堂尊。”
在這種遍地是豪強的縣裡當吏,就一定得處事圓滑,兩邊都不得罪。
哪怕隻是大府裡的一個管家,也得當爺給伺候著。
畢竟縣吏不同於州吏,和重要部門的郡吏,含金量差很多。
大虞的京吏,州吏,和部分有些重要和有晉升空間的郡吏,那都是舉人才能做的。
而像這種小縣吏,還是在監獄裡的‘獄警’,基本上就是小卡拉米。
當然,他們背地裡也是瞧不起周安這種管家的。
下人一個還裝上了,誰特麼怕你啊,不都是忌憚你背後的人嗎?
“這張氏,在朔風如何?”好奇的,宋時安問,“相當跋扈嗎?”
談及於此,作為縣令的狗腿子,縣吏小聲的說道:“那張氏,在整個涼州都算是大族。張公這一分支的,也相當有權勢。他兒子在其它郡當都尉,而他的親內侄更了不得……”
“刺史對吧?”宋時安說。
縣吏點頭:“對對。”
那確實是不得了。
侄子是高官,他屌不屌?
而且大虞才六個州,他侄子就是其中一個州的刺史,含金量確實是拉滿了。
這一次潼門關丟了,他免不了責任,至少會降職兩級。
就算如此,還是能跟老宋平級。
這時,宋時安像是對下屬八卦一樣,抬起手指,小聲道:“要降了。”
聽到這個,縣吏驚訝的捂著嘴巴,然後點了點頭。
刺史要下去了嗎?
那這朔風張公,還能繼續作威作福嗎?
“那讓他進來吧。”
見也差不多了,宋時安隨意道。
“好的堂尊,再下這就去喊。”
縣吏就這樣,離開了署房。
而宋時安則是往椅子上一靠,雙腳‘kua’的一下,就擱在了木案上。
過了一會兒,一個看著相當溫和,約摸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注意到了他這鬆弛的態度,認定是個孟浪的紈絝子弟後,便笑著說道:“堂尊,張公想問問,這城門都何時開啟?”
宋時安微微歪著頭,相當敷衍的問道:“你叫?”
這般無禮的態度讓周安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化為平和:“回堂尊,我叫周安。”
“你是何官職?”
“在下無職。”
“那你是舉人嗎?”宋時安又問。
“堂尊說笑了,在下不過是張府家一個下人。”
周安特意的,在‘張府’兩個字上下了重音。
“哦。”宋時安把腳放下來,身體前傾,笑著開口道,“那你一定考上了秀才吧?”
注視著宋時安,周安語氣裡的溫和全然消失:“在下沒有。”
而聽到這個,宋時安的笑臉當即陰沉下來:“那你見本官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