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明白,自己繼續做好本職工作,那才是忠誠。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
宋時安想過張公會來找自己,因為他們沒有選擇,麵對徹底瘋狂的小魏和自己。但沒想到,剛挨完打,現在就與自己和解了,張公還是能屈能伸。
政治就是這樣。
隻有利益,沒有恩怨。
於是,什麼都沒有帶,宋時安便和心月一起,出了署房。
而魏忤生,則是看著這房間裡,如此多有過閱覽痕跡的卷宗,充滿了安心感。
………
心月和宋時安剛出衙門,門口就是張公派人來的車駕。
張府下人伸出手,微笑道:“請。”
接著,兩個人就一起的上了馬車,坐在一塊。
“六殿下沒有責罰你吧?”宋時安問道。
心月搖了搖頭,但依舊有些低落的說道:“但不知道殿下心裡所想。”
“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宋時安對她安慰道,“既然殿下沒有說,就不要去私自揣測他的大度了。這樣,於殿下而言,也不公平。”
很多時候,人們喜歡猜測對方心裡怎麼想,認為他會小氣,會多疑。然後,便把一個無端端的人,塑造成了你所覺得的壞人。
這樣想的話,那小氣、多疑的人到底是誰呢?
宋時安的一句話,便將心月的心結所解開,看著對方,她緩緩點了點頭:“嗯。”
沒過多久,二人的馬車就到了張府。
下了馬車,在一個下人帶路下,很快的就到了大堂中。
一位相當有格調的老者,坐在了一張方茶桌對麵。桌上,擺放著的是兩個茶杯。
見到宋時安,張公徐徐的伸出了手。
稍稍行了一禮後,宋時安也緩緩的走了過去。
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
配劍的心月則是立在一旁,守護著宋時安。
下仆也將門給關上。
深夜,滿堂的燈盞之下,這古色古韻的大堂內,被照的通明。
“下人不懂事,觸怒了景修,還請見諒。”
張公主動的替宋時安,斟了半杯的茶。
“張公還知道時安的字?”宋時安問道。
“朔風閉塞,本是不知的。但大軍隨至,外麵的一些情況,老朽也就稍稍了解了一些。”張公笑著道。
不動聲色的,就將他在琅琊軍隊之中也有人的鐵腕給展示出來了。
不過也很正常,他是刺史的親姑父,還是北涼第一豪族家主,沒有點能量才是不可能的。
“那外麵的事情既然都知道了,時安也就不對張公隱瞞來意了。”
宋時安先伸出手,敬其飲茶後,開口道:“朔風必定是死守,六殿下下了決心。沒有人,能夠阻攔。”
“守住大虞疆土,何人會阻攔呢?”張公笑了笑,“老朽也是期盼齊賊退去,守國境寧安的。”
“張公說的好。”宋時安語氣認真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張公作為北涼名士,又是刺史的親姑父。我想,這個時候,更應該帶領我等,守土安民。”
“好好好。”張公笑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來時就聽聞景修是才子,出口成章。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那張公覺得這句話,何如?”宋時安追問。
“當然是好。”張公點了點頭,然後注視著他的眼睛,問道,“那我等豪族,能為抗齊,做些什麼?”
毫不猶豫的,宋時安道:“所有豪族,將全部的糧食捐出,由軍隊統一的分配。當然,一定會優先保障諸位的生存。然後,各族所有的下仆,家眷,全部參與城防構築。除了張公,夫人,還有公子這些尊敬之人以外。”
這番話說出來,心月都怔了一下。
這就相當於讓所有人都服徭役,豪族一粒儲糧都不留?
宋時安不是說不能莽撞嗎……
這些話,就這樣說出來了嗎?
“景修。”
淡淡的,張公笑了,看著這位了不起的解元,提醒的問:“那你有想過,守住城之後的事情嗎?”
“沒有。”
宋時安毫不猶豫。
張公眼神逐漸肅然,盯著他,有些質問的開口道:“年輕人,你到底想要什麼?”
同樣,盯著張公,宋時安抬起手指,在桌麵上輕輕點了下去,一字一句道:“我,隻要朔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