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冰冷至極、蘊含著滔天怒意的嗬斥從大門內傳來!
隻見沈硯麵沉如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他顯然已經聽到了大半,那雙銳利的黑眸中翻滾著駭人的風暴,先是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方昭,隨後目光落在謝家人那屈辱、憤怒而又難堪的臉上,最終定格在謝鋒手中那枚尚烏木令牌上。
場麵瞬間死寂。
方昭臉上的得意和刻薄瞬間凝固,轉而露出一絲驚慌。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跳出胸腔!
完了!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硯哥哥怎麼會突然出來?
她腦子裡嗡嗡作響,一片混亂。
她在沈硯麵前苦心經營了那麼久溫柔解語、嬌怯羞赧、知書達理的淑女形象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她剛才那副尖酸刻薄、飛揚跋扈的樣子,是不是全都被他看了去!
她下意識地想要辯解,想要掩飾,試圖尋找借口:
“硯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他們衝撞了宴會……”
“是他們先出言不遜,我一時氣急了……”
“那令牌……那令牌萬一是他們偷的呢?我也是為了侯府著想啊……”
但所有的借口在沈硯那冰冷得幾乎能凍傷人的目光注視下,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她甚至不敢去看沈硯的眼睛,隻能慌亂地低下頭,手指死死地絞著帕子。
沈硯沒多看她一眼,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歉意,竟對著謝廣福和李月蘭,抱拳深深一揖:
“謝叔,謝嬸,謝兄,還有二位,對不住!是在下治家不嚴,禦下無方,致使家人無狀,衝撞羞辱了諸位!沈硯在此,向各位賠罪了!”
他這番道歉,沒有絲毫高高在上的姿態,將責任全然攬到自己身上。
謝秋芝彆過臉氣呼呼的不看他,謝鋒也不吃這一套,他心中的怒火和屈辱達到了頂點。
他不再猶豫,而是猛地將手中的烏木令牌用力擲向沈硯,聲音冰冷帶著十足的嘲諷:
“沈大人!道歉就不必了,你的東西,還給你!我們小門小戶,實在消受不起您這侯府的‘厚待’!告辭!”
說完,他不再多看一眼,拉著謝秋芝,轉身就走,背影決絕而憤怒。
沈硯接住令牌,看著謝家人迅速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旁邊還在喋喋不休解釋的方昭,隻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尷尬和怒火直衝頭頂。
他冷冷地瞥了方昭一眼,那眼神嚇得方昭瞬間閉了嘴,臉色煞白。
離開了鎮北侯府,氣氛壓抑得可怕。
“哥,我們現在怎麼辦?”謝文打破了沉默,聲音裡還帶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