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沒日沒夜的忙碌,桃溪村總算勉強收拾出了個大概模樣。
祠堂被清理出來,雖然依舊破敗,但至少能遮風擋雨,成了全村人臨時的庇護所。
村中的空地被平整出來,雜草和垃圾也被清走,看起來不再那麼像鬼村了。
趙老七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召集了各家戶主,站在祠堂前的空地上。
他指著周圍那些經過初步清理、但依舊殘破不堪的木屋和院子,聲音沙啞而無力:
“鄉親們,屋子……大概就這些了。有好有壞,有大有小。都說說吧,這……該怎麼分?”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
村民們互相看了看,眼神裡充滿了茫然和依賴。
桃溪村的這些村民,大多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或手藝人,逃荒路上習慣了聽從指令,讓他們出力乾活沒問題,但讓他們自己動腦子想這種關乎各家利益的分配方案,卻是一個個都成了悶葫蘆,全都眼巴巴地望著趙老七,指望他拿主意。
等了半天,沒人吭聲,趙大俊撓了撓頭,甕聲甕氣地說:“爹,你說了算唄,你說咋分就咋分。”
這句話像是點燃了導火索,趙老七連日來的疲憊、壓力、恐懼和此刻的無奈瞬間爆發了!
他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幾乎要七竅生煙,猛地一跺腳,吼道:
“我說了算?!我說了算?!什麼都我說了算!要你們長腦子是乾嘛用的?就知道蠻乾嗎?這是大家的事!都得想轍!”
村民們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現場氣氛更加凝固了。
趙老七吼完,胸口劇烈起伏,看著眼前這群唯唯諾諾的村民,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再次湧上心頭,但他也知道,發火解決不了問題,村裡的決定最終還得靠他。
強壓下怒火,喘了幾口粗氣,大腦飛速運轉,片刻之後,他咬著牙,幾乎是逼著自己想出了一套眼下最可行的方案:
“行!都沒主意是吧?那我來說!”
他聲音低沉卻帶著決斷,“咱們現在不搞那麼細!也搞不起!首要任務是先安頓下來,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他伸手指點著:
“第一,祠堂最大最結實,但那是祖宗的地方,不能常住,家裡有老人、孩子多、或者身體不好的,優先安排到祠堂兩邊的廂房裡暫住!那裡稍微修整一下還能將就!”
“第二,剩下那些還能勉強住人的木屋,彆管院子大小了!按家裡男丁的人頭算!家裡男丁多的,出力多的,就分稍微大一點、結實一點的屋子!男丁少的,就分小點的!這樣公平,誰也彆抱怨!”
“第三,那些完全塌了、根本沒法住的破屋子,先不管!把還能用的木頭、瓦片都拆下來,集中堆放!以後蓋新房或者修房子都用得著!”
“第四,現在是困難時期,誰都彆挑三揀四!分到好點的屋子的,也彆說就永遠是你的!等以後村子緩過來了,咱們再重新丈量土地,統一規劃,好好蓋新房!到時候再重新分!”
“第五,分到屋子後,自己家負責修繕!村裡會儘量提供工具,但材料、人力,主要靠自己!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互相幫襯著點!”
他環視一圈,目光銳利:“就這麼辦!有沒有意見?”
這套方案雖然粗糙,但至少給出了明確的原則和暫時的解決辦法,優先照顧了弱勢群體,也體現了多勞多得的原則,並且最後那一句“到時候重新再分”給未來留下了調整規劃的空間,不至於現在就把屋子定死。
村民們互相看了看,雖然有些人心裡可能有點小九九,但誰也提不出更好的辦法,而且趙老七正在氣頭上,也沒人敢反駁,於是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