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營地總管林驍低聲請示,麵帶憂色:“再這般鬨下去,怕是真要傷筋動骨,皇上和宮裡各位娘娘那裡......”
“皇上要的是能經風雨、擔江山的‘刃’,不是養在錦緞裡的‘鞘’。”
沈硯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冰雪之意。“連這點皮肉苦頭都吃不得,將來如何麵對朝堂風波、天下萬民?繼續,按原量加倍。”
他抬手,演武場令旗落下。
第三通鼓響,如同皇子們的喪鐘。
他們被各哨的教頭們毫不留情地挨個按進冰桶,刺骨的寒意瞬間激得他們慘叫連連,哭聲、罵聲、求饒聲此起彼伏。
兩刻鐘後,從冰桶裡撈出來的五位皇子,渾身濕透,嘴唇發紫,牙齒打顫,總算暫時無人再敢裝病。
他們裹著濕衣,被驅趕到校場中央,開始今日的正題。
“扛木越野!”
每人一根粗圓木,重逾四十斤,需繞營外崎嶇山道跑足三圈,全程六裡。
教頭們騎著高頭大馬尾隨其後,手中鞭梢時不時淩厲地甩出,並沒有直接抽打在他們身上,而是精準地落在皇子們腳邊的地麵上,濺起一片沙礫,鞭策意味十足。
“昏了!二哥真昏了!”才第二圈,二皇子李昊就躺地上了,緊閉雙眼,嘴角還刻意掛著一抹偷偷抹上去的皂莢粉白沫,他的嫡親弟弟四皇子李璟立馬丟下手裡的原木,跪地哭喊。
押隊的教頭們冷笑,抬手示意隊伍停步。
李宸見狀,心中暗罵一聲狡猾,立刻有樣學樣,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氣息奄奄:
“我……我也不行了……昏、昏了……”
三皇子李煜更絕,直接“哇”地一聲,口吐白沫,四肢還配合地抽搐起來,演技堪稱一流。
唯有五皇子李琰沒倒,他喘著粗氣,看了眼地上姿態各異的哥哥們,又下意識地望了眼遠處高台上那個模糊卻令人心悸的身影,最終默默咬緊牙關,將滲血的左手在粗糙的木頭上蹭了蹭,用劇痛刺激自己,繼續扛著那沉重的木頭,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挪。
上頭那幾個哥哥偷偷含著皂莢,等著關鍵時刻吐白沫,但是連他都看出來,他們演技拙劣,那高台上的表哥和嚴厲的教頭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他可不想再跟著冒險了。
高台上,沈硯眯起了眼。
“倒有點意思。”
他淡淡道,聲音裡聽不出情緒:“看來,老五的骨頭,比他那幾個哥哥硬幾分。”
林驍立刻會意,抬旗一揮,高聲喝道:
“傳令!凡‘昏倒’者,一律拖至‘醒神樁’,灌椒湯,紮銀針!若真醒不過來”
他故意拖長語調:“便就地挖坑埋了!”
所謂“醒神樁”,是兩根並排立著的木樁,上麵釘滿了密密麻麻的鐵釘尖刺,雖不致命卻駭人無比。人被緊緊綁在上麵,背後再由精通穴道的教頭以長長的銀針刺入痛穴,劇痛難忍。
滾燙的椒湯猛灌下去,銀針再一紮,幾個裝昏的皇子立刻刺激得慘叫連連,彈跳起來,比誰都“精神”。
李宸被紮得涕淚橫流,終於壓不住火氣,對著高台方向怒吼:“沈硯!你大膽!你放肆!本王是皇子,你敢如此折辱!”
“皇子更應以身作則,言出法隨,軍令如山。”沈硯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校場上所有嘈雜,帶著冰冷的威嚴。“繼續,完不成今日的訓練,你們五人無飯無水,無眠無休。”
五個皇子們都覺得,此時的演武場簡直是人間煉獄,而閻王爺就是他們的表哥沈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