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前。
昏暗的安全通道裡,一身黑衫黑褲的瘦高女人背著一個黑色單肩包,提著一個大防護箱,拾級而上,氣喘如牛。
鐘韻是一名職業攝影師,名下開了一間小小的攝影工作室,她作為老板也要執行拍攝任務,起早貪黑的拍攝工作是個體力活,但她沒想到,好不容易下班了,還要耗費這麼多的體力。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鐘韻大半夜提著設備回家,剛到一樓電梯廳,就趕上了停電,隻能爬樓。
樓梯間牆角亮著綠色的指示燈,鐘韻借此摸索著爬樓。
不多時,鐘韻背上的汗打濕了襯衫。
正值金秋時節,餘城的氣溫一直居高不下,即便是在深夜,空氣依舊悶熱,給爬樓的鐘韻加大了難度。
好在樓梯間裡有微風在空中回旋。
鐘韻爬了一會兒,放下手裡的箱子,倚在扶手上稍事休息。
這具身體太差了,她有點嫌棄自己。
人總是喜新厭舊——自從魂穿異世回來,鐘韻常常嫌棄自己。
一個月前,鐘韻在出差返程的飛機上睡著,靈魂被一個欠揍的女童勾走,穿越異世,成了個女扮男裝的侯爺,領兵打仗,殺人無數。
在那裡過了半輩子回來,她仍在飛機上,而這眼睛一閉一睜間,隻過去了二十五分鐘。
二十五分鐘,便是那方世界一個人的半輩子。
恍如大夢一場。
經曆過這一切的她,回來以後許多地方都不適應。
最直接的就是身體方麵,雖說在異世病死前虛弱無力,但在那之前,異世的那具身體武功卓絕,內力深厚,一個飛身輕輕鬆鬆穿街過巷,飛簷走壁不在話下,哪會像現在,爬個樓累得半死。
最可惡的是,鐘韻回來以後,不僅沒有異世的身體素質,還帶回來一個後遺症——夜盲。
鐘韻抬手捋了下額前碎發,看向樓層牌。
偌大的牌子,她愣是看不清上頭的數字。
隻好拿出手機照明,再一看,9層。
還有一半樓層要爬。
鐘韻住在17b——嗐,不就是18層嘛。
世人多有忌諱,買房挑選樓層時大多會避開這個不吉利的樓層,開發商為了賣房,就想出這麼個點子,換湯不換藥,哄著客戶自欺欺人。
鐘韻算是例外,她是個不信邪的唯物主義者,買房隻圖清淨。
就是爬樓有點累。
鐘韻喘勻了氣,咬咬牙,再次出發。
她一頭半長的頭發,上方一半被束在腦後,紮成一個小丸子,下方一半搭在肩頸處,發梢被汗水打濕,臉上也是汗如雨下,心跳快到仿佛要飛出來,耳畔是自己粗重的喘氣聲。
除此之外,在隻有鐘韻一人的安全通道裡,周遭安靜極了。
嘎吱。
爬到12層時,耳力過人的她聽到樓上有人推門,而後一連串細碎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鐘韻沒在意,手背抹去流到下巴的汗珠,調整呼吸,努力爬樓。
13,14,15……17b,終於到了。
安全出口的門大敞著,長眸裡映入些許淺淡的冷光餘暉。
鐘韻放下箱子,拉出拉杆,平複呼吸,拖著箱子走進電梯廳。
在電梯廳通往門戶的走廊裡,她看到那冷光來源自走廊右側直直打向左側。
她的04號房間就在右側。
來到走廊右轉,不意外撞見光源。
雖然早有預料,但在昏暗的環境裡,陡然一束刺眼的白光直射過來——
鐘韻覺得自己快要瞎了。
她腳下一頓,抬手遮在眼前。
與此同時,那光源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