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婷覺得她師父今天各種不對勁。
雖說從前天開始她就有所發覺,但今天猶甚。
就比如——洪鳴寺後院,四人彙合以後,鐘韻表麵看上去一副氣定神閒地左右環顧觀景,但視線有意無意總會落到銅鐘處。
難道是因為姓鐘,所以對鐘格外感興趣?
這後院裡除了吊著銅鐘的亭子,西南角還有一處五層樓高的了望塔。
說是塔,實際就是回環階梯式的簡易鐵架,景區放在這專供遊客觀景用的,最底層的階梯入口處還貼了個牌子:小心攀爬,限承10人。
以莊婷對鐘韻的了解,這種簡陋的設施,鐘韻多半不會上去。
以往拍攝時,要是爬架看起來不夠牢固,細心的鐘韻都會再三叮囑加固,否則根本不會以身試險上去拍攝。
何況景區這一個提示牌,直接將安全係數限定住了。
誰知鐘韻想都沒想,一馬當先走了上去,本該興致盎然的何瑨和歐陽曉都沒她腳程快。
莊婷:?
這了望塔少說已經有十幾人在上頭了啊!
山頂比山下風大,而了望塔頂的風更是大得離譜。
莊婷站在了望塔上,感覺有些冷,縮肩抱臂,一轉頭,見鐘韻迎著風,眯著眼,發絲被吹得繚亂飛揚,似乎很享受。
“看那邊!那就是聖音觀!”歐陽曉一手攏著衣襟,一手遙指東峰山頂。
鐘韻目光跟隨過去,雲山霧繞間,隱見灰瓦白牆的院落,內建亭台樓閣,回廊假山,看起來像是一處清幽雅致的地兒。
倒是未見人跡,不是說在修繕嗎?並沒看到有施工的跡象。
耳畔隱約響起婉轉琴音,合著下方銅鐘沉鳴,聲聲成律。
莊婷眼瞧著鐘韻盯著聖音觀的方向眼神發直,瘦削的身子微微晃動,隨風……搖曳?
“師父?師父?”莊婷一把抓住她的袖子,生怕她師父被風吹走,“師父,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鐘韻一張口,嗓音微啞,淡漠的臉上一片迷茫之色。
莊婷擔憂道:“可是你的臉色很差。”
鐘韻何止是臉色差,她本就生得白,此時臉上更是沒有絲毫血色,煞白一片,長眸眼下青黑,眼白裡儘是血絲。
憔悴如斯,與昨晚駭人的厲鬼模樣相差無幾,但她本人並不知曉,也不在意。
“沒事。”
莊婷:“……”
沒事才怪!
——(??`′?)——
啻山山脈相連,連接兩峰的中間山脈有一處景點,從了望塔旁邊的小路就能過去。
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自然要把能去的景點都逛個遍,四個人下了了望塔,沿著小路而去。
一路平緩的下坡,走起來並不費力,十分鐘後,四人到了目的地——落神崖。
名為崖,便是一處懸崖,但景區建設成了一處石磚鋪就的平台,崖邊還設了護欄。
許是地勢原因,這裡的風竟然比剛剛了望塔上還要大,打著螺旋吹在身上,像是隨時要將人卷下山崖。
鐘韻站在崖邊,手扶護欄,大風吹得她幾乎睜不開眼,但這並不妨礙她將整個啻山之景儘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