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拍攝下來,鐘韻發現,袁長甫似乎根本不在乎婚紗照拍成什麼樣,各個地點拍不了幾張,他草草看一眼覺得差不多就換場地。
袁長甫的不在意,也在鐘韻的意料之中,畢竟他能想到用拍婚紗照的機會,讓章書怡與鐘韻見麵,他在一旁看戲,那首先就是將婚紗照這件事放在可有可無的地位上了。
何況袁長甫和章書怡的婚姻,本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有意思的是,章書怡作為新娘,一天下來都沒說幾句話,袁長甫說什麼她都沒意見,一副聽之任之、夫唱婦隨的樣子。
其實她緊張得要死,擔心被袁長甫發現端倪,所以儘可能與鐘韻保持距離,少說少錯,速戰速決。
之前溫莞跟鐘韻通話裡提及這個拍攝任務的時候,可是以袁長甫看重鐘韻的拍攝能力為前提,又以增加酬金來表示重視,結果事實卻是,夫妻倆一個比一個不在乎。
如果這換作是日常工作中甲方的態度,鐘韻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但對方是袁長甫,他的新娘是未婚先孕的章書怡。
簡直滑稽。
沒有多少感情基礎,奉子成婚,倉促舉辦婚禮,凡事都得過且過,怎麼想都覺得狼狽不堪,一地雞毛。
鐘韻覺得自己看了一天的笑話,拍攝結束,分彆的時候,鐘韻決定再給袁長甫添一個樂子——她故技重施,主動與袁長甫握手。
“袁總,期待下次的合作。”
上次的實驗隻是小打小鬨,這次鐘韻不再客氣,給袁長甫來了一記重拳,管保他未來新年在醫院裡過。
袁長甫本來臉上掛著慣有的微笑,突然一陣腹痛,笑容明顯扭曲,“合作、合作愉快,鐘老師。”
而後立馬上車。
鐘韻遠遠聽見車裡傳來袁長甫急切的聲音。
“快給我找個廁所!”
——(?Д?)ノ——
鐘韻回到家時已是夜裡十一點多,婚紗照的後續修圖工作並不需要鐘韻來做,她打開電腦,將拍攝文件上傳雲端,發給溫莞,這項工作便完成了。
溫莞回複:“收到。”
鐘韻立即道:“袁總回酒店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溫莞發來一條消息。
“你……知道些什麼?”
有竹九在,鐘韻知道的可太多了。
比如,剛剛袁長甫惡心嘔吐,腰疼肚子疼,並且又尿血了,第一次見到袁長甫痛苦模樣的章書怡,嚇得也抱著肚子喊疼,夫妻倆雙雙進了醫院,一個泌尿科,一個婦產科。
又比如,關於溫莞。
溫莞出生於鄰省一個貧窮的小山村,父親早逝,母親一個人養大了她,去年母親病逝,留下溫莞孤身一人,無親無故。
溫莞從小懂事,學習很努力,一直成績優異,還曾是鄰省的高考狀元。
再比如,溫莞談過一個特彆疼她的男朋友。
兩人約定一起努力奮鬥,一起攢錢買房結婚,可天不遂人願,一次出差空難,奪走了她男朋友年輕的生命,溫莞傷心欲絕,隻好離開充滿回憶的城市,從鄰省來到餘城,開始新的生活。
溫莞是個苦命人,一個人一次次努力振作起來,卻被袁長甫的魔爪逮個正著,至今都在泥沼漩渦中掙紮。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鐘韻知道的這些,不會告訴溫莞,她隻道:“你是被迫的。”
溫莞幾乎秒回:“你想做什麼?”
溫莞是聰明人,既不反駁,也不肯定,隻是戒備十足又難掩期望地試探。
鐘韻:“當武鬆,打一隻笑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