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之前說過的,要不是你的出現,我和李瑤箏不會有後來的交集。曾經的這一世,我與她就是一麵之緣,素不相識,而夢中的我,也是看到熱搜新聞,才知道她弑父獲刑的事。”
窗外的雨陡然大了起來,隱隱有轟隆隆的雷聲。
竹九一陣煩躁,尾巴拍打窗戶,“你彆說了。”
鐘韻歎息:“果然。”
她轉頭,借著夜燈看向身側,伸手輕撫李瑤箏熟睡的臉,眨眼間,又落下兩行清淚。
苦命的小姑娘啊,到底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會忍無可忍,不計後果,親手弑父呢。
明明已經忍了二十多年,明明已經潛心謀劃了那麼久,卻一夕功虧一簣,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好在,鐘韻得了這一次重來的機會,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絕不會讓李瑤箏重蹈覆轍。
竹九無法窺見鐘韻心中所想,但她輕易就能感知到鐘韻的情緒。
悲愴,染得她也難過。
終是沉沉歎氣,竹九飄到鐘韻身邊,苦口婆心勸道:“不管怎麼說,人活一次不易,你這一命更不易,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改變了原本的脈絡,合該好好珍惜生命,不為彆的,隻為她,你也該好好活著,彆……”
“彆作死,”鐘韻看著竹九,“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你也該明白,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冒險,何況,如今這麼情緒化的我,已經在竭儘全力控製自己了。”
竹九再度歎氣,她當然清楚鐘韻的變化與身不由己,有些事是必然,誰也阻攔不了,她隻是覺得憋屈,這破差事太難做,而且她有口難言,左右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總之,抱歉,謝謝你,小九。”鐘韻真誠道。
竹九一個激靈,晃晃尾巴,“好、好啦,知道了。”
鐘韻輕笑,想了想又道:“還有一件事,我在夢裡聽到一個聲音,一個很像我自己的聲音,她讓我回來,讓我彆留遺憾。她是誰?”
“像你自己的聲音……”竹九思忖,恍然道,“你這次可是凶險萬分,要不是她,你就涼了!”
鐘韻:“嗯?”
“我就說嘛,五十二年的記憶,你這身體還內憂外患,怎麼撐得過去……”竹九說著說著,又開始歎氣,操著一口童音,說出來的話卻活像老學究,“時也,命也,運也,到頭來還是抵不過你這個不信命的家夥!”
鐘韻一頭霧水,沒聽懂。
“甭管她是誰,反正你撿了條命,感謝自己命硬吧。”竹九牌謎語人上線,她並不打算揭曉謎底,一句話,拍板結案。
顯然,這個話題說不得。
鐘韻隻好當作無關緊要,就此揭過。
黑夜很快過去,太陽緩緩升起,雲收雨歇,日麗風清,一通電話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李小姐,你快來醫院看看吧!李叔他今早醒來就一直哭,拉尿了一床,還往我身上撲!我胸口被他咬了一口!雖然不疼,但是我一推開他,他就哭著找、找媽?我說什麼他好像都聽不懂,醫生來看過,懷疑他可能是小腦萎縮,開了一些檢查……”
小王一個頭兩個大,他當護工快十年了,從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病人。
李瑤箏被電話吵醒,眼皮水腫,頭昏腦脹,聽著小王的話和電話那頭男人甕聲甕氣的哭聲,一時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