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黃朗被開除,原本因為黃朗而排擠李瑤箏的同事們,麵對李瑤箏的態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就連素來閻王臉的科主任見到李瑤箏時,說話語氣都多了幾分溫和。
按說李瑤箏該開心的,科室裡少了一個魔鬼,她的工作得以順利進行。
可她半點開心不起來,從昨天聽夏熠山說他要跟鐘韻一起出差開始,她就心緒不寧,愁眉不展。
後來鐘韻突然給她打電話,勸說她參加詹思思的跨年派對,李瑤箏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預感擾得李瑤箏夜裡輾轉反側,今天頂著一雙黑眼圈上班,依舊心神不定。
擔心鐘韻出事,擔心到李瑤箏在手術台前看著患者打開的胸腔,就立馬想到上次鐘韻口吐鮮血、虛弱不堪的模樣。
不僅如此,她還想到某個詭譎的夢中,她抱著一個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的人。
李瑤箏竭力克製自己惶恐不安的心,堅持跟完手術,出了手術室,她立馬請了假,然後給詹思思打去電話。
詹思思一個“懂姐”,一接到李瑤箏的電話,一拍胸脯,跟李瑤箏保證,要套出來鐘韻出差的具體位置。
賣隊友這種不仗義的行為,以詹思思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做的,但為了發小以後的幸福著想,詹思思自認英勇且興致勃勃地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而任務進展比詹思思預想的還要順利,她還沒展開套話攻勢,毫無防備的鐘韻就因為懶得與她多說,主動奉上了酒吧定位。
於是就有了李瑤箏精準的“捉奸”現場。
鐘韻以被章書怡抱住的姿勢,與徐徐走來的李瑤箏四目相對。
向來淡定的人難得慌到張口結舌,“你、你怎麼來了?”
李瑤箏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鐘韻身上的“掛件”。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阻斷了她的視線。
“hi!小姐姐,能給我你的聯係方式嗎?”打扮新潮的精神小夥臉上掛著自以為帥氣的歪嘴笑。
李瑤箏搖搖頭,側身從小夥身旁繞過。
一邊不遠處幾個人拍手起哄,看樣子是這小夥的同伴。
目睹搭訕現場的鐘韻臉色一沉,手上用力,把沒骨頭似的章書怡從她身上推出去。
然而章書怡的身體離開了鐘韻,手還緊緊攥著著鐘韻背後衣擺,鐘韻一鬆手,她就低著頭朝鐘韻懷裡栽,以至於鐘韻不得不雙手扶著她的肩,幫她維持直立站姿。
孕婦本就容易疲累嗜睡,章書怡又喝了些酒,本來靠在鐘韻身上無比安心,昏昏欲睡,卻被鐘韻連番的動作打擾,她閉著眼睛口齒不清地問了句,“姐姐,怎麼了?”
剛好走到跟前的李瑤箏聽得真切,她眼角一抽:“姐姐?”
鐘韻登時惱了,再不顧其他,兩下把抓著她衣擺的手掙開,扶著肩膀的手一鬆,不管人朝哪兒倒,她隻撣著自己的衣襟,後撤兩步,與章書怡拉開距離。
章書怡是真的困倦了,順著鐘韻鬆手時的力道身子一歪就要倒地,還是李瑤箏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否則這會兒就要打電話叫救護車來了。
路旁有車行過,車燈光亮照過來,霎時將李瑤箏臉上的眼鏡照得亮白一片,反刺得鐘韻眯了眯眼,待她看清眼下的情形,更心虛了。
感覺自己方才的舉動,愈發像是在外頭偷腥的丈夫被妻子逮到現形,丈夫因懼怕妻子,急於和小三撇清關係時下意識做出的慫包行為。
這下誤會大了,鐘韻慌忙想要解釋,雖然她平時少言寡語,但口才尚可,這會兒卻有口難言,“瑤箏……”
看到章書怡的臉,李瑤箏頓覺眼熟,隨即將其與鐘韻電腦上照片中的女人對上了號——在棲城度假村的酒店裡,李瑤箏隻瞥到一眼照片,本沒在意,但那天鐘韻因為那一張照片幾乎情緒崩潰,這讓李瑤箏一直耿耿於懷。
來之前,詹思思有透露過鐘韻要見什麼人,再結合鐘韻曾經講過她姐姐的事,李瑤箏當即確定了章書怡的身份。
懸著的一顆心稍稍下落。
“她喝酒了?”李瑤箏聞到酒氣,轉頭詢問。
鐘韻乖乖點頭。